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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第三十六章 群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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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矮子的一纵之力竟丝毫没受影响,仍向着墙外飞了出去。

但抽出兵器的人,已都不再去拦他。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已经歪到了一个近乎诡异的程度。

方才飞起的那一鞭,已勒断了他的脖子。

一霎之间,断其颈而不阻其势,宿九渊的惊龙鞭,果然不负盛名。

那矮子的尸身刚刚坠地,方家大门轰然巨响一声,碎裂两旁,一个黑黝黝的

高大壮汉怪叫着冲了出来,身上竟连条裤子也没穿,赤裸裸的胯下那条阳物仍然

翘着,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

那大汉一眼望见如此多的人守在门口,双目一瞪开口就要喊些什么。

只可惜他的话还没喊出口,冷冰冰的剑锋,就已从颈后刺入,贴着他的舌面,

从他的嘴里刺了出来。

腥臭的尿液从他仍未软化的阳具顶端流了出来,巨大的身躯软软的瘫倒在地

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不要杀我!不……不要杀我!”随着惊慌失措的尖叫,一个白面后生抱着

后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胸前还插着两只飞镖,血已将衣物染红了大半。

方群黎上前将他按住,连出几指点在胸前,既帮他止了血,也顺势将他点住

动弹不得,这才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祸害方大侠一家?”

那后生咳了口血,连连摇头道:“不、不是……我……我们兄弟……”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院门内一声羞愤至极的怒吼:“都给我让开!”

怒吼声中,方语舟提着一把长剑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一看见那后生,一双

眼睛顿时红的好似要滴下血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当真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的架势。

方群黎一愣,起身道:“兄弟,你……”

他才说了这三个字,方语舟就已走到了那后生的身前,对着那后生的胯下一

剑刺了过去。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呼,方语舟手中剑锋直直刺入那后生的命根子里,他毫不

犹豫一转手腕,剑刃一搅,立刻便把那后生的老二搅了个血肉模糊。

“啊啊——饶命、饶命啊——!”那后生穴道被点完全没有躲避之力,只得

连声惨叫告饶。

但方语舟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剑锋一抽,跟着又是狠狠劈下,顷刻之间,

竟把那后生一条阳具,连在身上活活剁成了肉馅一般。

那里本就是男子血脉汇集之处,几剑下去,已是血如泉涌,等到方语舟满头

大汗的驻剑而立罢手停下,那后生口鼻的热气早就只出不进,死了个十成十。

门前诸人大都只当方语舟嫉恶如仇,又是自己夫人受辱,会如此愤恨也是情

理之中。

只有少数心思较为通透见闻也广的人,才看出方语舟走路的样子颇为怪异,

好似在臀股之间受了什么重创,杀人泄愤的时候又一直盯着某处下手,自然猜到

一二,只是如此羞耻之事,不好当场说开,只能日后当作江湖闲谈的笑料罢了。

似乎是怕方语舟太过激动,方群黎连忙上前将他揽住,低声出言安抚,也不

知是否看到堂兄赶来总算有些安心,方语舟望了方群黎一眼,双肩一松,连长剑

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

靠近门口的几个人往里探了探头,疑惑道:“方夫人呢?”

里头安静了一阵,跟着突然一声巨响,像是什么木板被人一剑劈开,片刻后,

沙俊秋和裘贯两人一左一右扶着钟灵音从院里走了出来,沙俊秋身上的外袍裹住

了钟灵音的身子,但光看衣摆下露出的那双赤脚和毫无遮挡的小腿,也知道钟灵

音的身上必定只有这一件袍子而已。

在门外的许多人心中,钟灵音的形象应该还是那个温婉秀丽的丰美少妇。

所以如今被救出的这个钟灵音,着实让他们有了一种不敢确认那就是本人的

错觉。

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一头秀发如今四散披开,额前鬓边都被剪得乱七八糟,

耳后还秃了两块,看那残留的血痂,显然是被硬生生连着一层头皮揪掉。

原本丰润饱满,透着初为人母的喜悦红晕的面颊此时已彻底凹陷,加上眼窝

又黑又深,瘦的好似得了痨病一般,眉毛也被剃去,一侧的鼻翼挂着一枚铜环,

穿孔之处血迹犹存,双唇不见一丝血色,唇角残留着一块一块干涸的白色污痕,

露在袍外的脖颈上套了一个项圈,一看便是给看家护院的畜牲所带。袍脚下方露

出的一双小腿也是惨不忍睹,不仅满是乌青,还布满了针刺的小孔,十根脚趾,

也只剩下两只小拇趾还留有趾甲,剩下八块地方,均成了暗褐色的一块血痕,看

色泽由深至浅颇为整齐,竟像是每日拔掉两个一样。

沙俊秋扶着钟灵音送到方语舟手上,转向方群黎道:“地窖里还有一个女人,

不过已没得救了。”

方群黎咬牙道:“这班人罪无可赦!就这么杀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方语舟抬起手,颤声道:“还……还有人,在里面。”

众人都已是怒火中烧,一听此言,当下便有数人抽出兵刃,上前几步便要抢

进门内。

不料一个背影却从里面缓缓退了出来,长鞭卷在手臂上,蓄势待发却并未出

招,正是先前进去的宿九渊。

宿九渊一退出门槛,便纵身跃到一旁,朗声道:“小心,她手上拿着孩子!”

门内缓缓走出一个年轻女子,一手搂着一个年幼小儿贴在怀里,另一手握着

一柄匕首,寒光闪闪的刀尖紧紧压着孩子的颈侧。

钟灵音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却并未喊出一点声音,方语舟咬牙切齿迈上一

步,怒吼道:“张蓉!把孩子放开!”

大概毕竟是在身边奶了一年的孩儿,一看张蓉抱着小孩走了出来,宋嫂也倒

抽了一口凉气,脸色煞白几欲晕倒,唐昕忙从旁搀了一把将她扶稳,白若兰也咬

牙恨恨道:“拿孩子当人质,好不要脸!可惜今日这么多高手围着她,看她怎么

走得脱!”

张蓉却好似并非要逃,她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难以理解的事情,一双眼睛满

是愤恨疑惑,但那张嘴偏偏像被缝在了一起,连半个字也不肯说,只是用手里的

匕首死死顶住孩子的脖子,充满怨毒的盯着站在离她几丈之外的钟灵音。

她已折磨了钟灵音这么久,她的恨,却像是完全没有得到一丝宣泄。

如果这匕首是顶在钟灵音的脖子上,她必定已毫不犹豫的刺进去。

她眼中鲜明的悔恨,已足够说明一切。

钟灵音抬起头,看向张蓉的脸,她抿了抿嘴,掰开了夫君的手掌,踉跄着往

前走了两步,跟着,她一下跪倒在地上,像个最谦卑的女奴一样伏在那里,用嘶

哑干涩的声音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的儿子,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真

的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做,只要我儿子平安无事,我就是下了

地狱,也绝无怨言。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不知是否被这一幕触动,宋嫂抽噎着擦了擦脸,泪水已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张蓉的表情却变得更加愤怒,她扭着头,往门前的人群里看着,象是在找什

么人。

方语舟过去站在了妻子身边,压抑着怒气道:“张姑娘,你放了孩子,咱们

有话好说。我只想要我儿子没事,别的,我都不在乎。你也不想死,不是么?”

张蓉怒瞪方语舟一眼,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腔恼恨几乎要从双

目中喷溅出来,她突然张开嘴,发出一串嘶哑干涩令人觉得无比刺耳的尖叫——

与其说是嘶号,更像是胸中的怨恨化作了气流从喉间呼啸而出。

跟着,张蓉拿着匕首的手猛然举起。

一个不懂武功的寻常女子,准备用匕首刺人的时候,理所当然会先这样拉开

一段距离。

但她却不知道,在这种高手环伺的情形下,这样稍微离开孩子脖颈一下的动

作,已足以让她死上十次。

投鼠忌器的人,只不过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

关凛很有自信。

不然,她不会用那样一把关刀作为自己的兵器。

张蓉手臂上的肌肉才一绷紧的瞬间,关凛瘦小的身影已经一闪冲出。

当张蓉的胳膊落下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连着她的手掌手腕,拖曳着一道血

弧飞了出去。

门前年轻一些的人,甚至都没看清那把巨大的关刀,是怎样霎时间劈过了张

蓉的身前。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的时候,张蓉才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巨烈痛楚,和几乎能

让她的骨髓都冻僵的凛冽寒意。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徒劳挥下的手臂,旋即发现,怀中的孩子竟也失去了

控制,被那关刀打横一托,向后高高抛了出去。

她明明死死搂着那孩子的……她惊慌的想让自己另一只手用力,这才发觉,

她另一只手,竟也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感到一股寒气从自己的额心迅速的扩散,浑身的肌肉在一瞬间失

去了力气,裤裆里传来湿漉漉的感觉,她瞪大眼睛,却惊恐的发现,世界在她的

眼前诡异的分开到两边……

孩子飞起到半空的时候,宋嫂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呜咽一声晕了过去。

幸亏如此,她才没有看到紧接着张蓉被关凛一刀劈成两片,五脏六腑喷溅一地的

惨状。

不要说寻常百姓,就连这些江湖人,也有不少忍不住想要呕吐。

白若兰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压不下那股烦闷,跑到马后扶着墙哇哇吐了起来。

方群黎轻轻一跃,将孩子接到怀中,抱到方语舟身前,柔声道:“兄弟,可

还有漏网的对头么?”

柳悲歌纵上院墙,望着屋内道:“当然还有。只是这几个杂碎,怎么可能将

他们夫妇害成这样。别的不说,至少还有一个打赤脚的年轻娘们,那一晚曾向我

偷袭,看她功夫,陆阳城里遇害的那些武林同道,十有八九是被她所害。”

关凛的独眼眯了一眯,将关刀倒拖身后,大步迈入院中。

宿九渊等几个高手彼此使了个眼色,也跟进四下起来。

方语舟周身发颤,咬牙道:“那女人……就是雍素锦,血钗雍素锦。不过…

…她并非谋,只是被人请托,特地过来帮忙杀人而已。”

钟灵音呆呆地望着方群黎怀中的孩子,喃喃道:“不必找了,那女人……昨

天就没再出现过了。”

方家并不大,很快,里面的几个高手也都纷纷出来印证了她的说法。

“里面没其他人了。”

方群黎皱眉打量了一下方家的情形,柔声道:“弟妹,你们两个先随我去客

栈休息休息,等精神好些,再来告诉大家,究竟是何方神圣,要来如此加害你们。”

方语舟眉心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钟灵音却一把推开了旁边搀扶过来的女子手掌,勉强站稳在中央,突然抬手

脱下了身上披着的外袍,嘶声道:“我不需要休息!我……就在这里说!能让各

位英雄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将来能为我们夫妇仗义出头,我死也瞑目了!若不

是为了我儿子的性命,我根本不必苟活到今日!我只是为了孩子……只是为了孩

子……”

说到后来,她已是泣不成声。

众人的视线,理所当然的被她完全赤裸的身体吸引过去。

却并非是因为色欲。

男人看这样的裸体再久,只怕也很难提起半点兴趣。

如果方才露出的脖颈和一段腿脚已经悲惨到触目惊心,那此刻露出来那躯体

上的惨状则远远超出十倍不止。

方才张蓉被劈成两半的时候忍下不曾呕吐出来的人,此刻却有不少弯腰捂住

嘴巴跑到了一边。

白若兰才刚擦净了嘴巴走回原处,远远一眼看见,面上又是一阵发青,回身

又跑到马后吐了起来,而陪着她一起呕吐的,还多了个唐昕。

没有人忍心看第二眼,所有人或者低下了头,或者转开了眼,仿佛视线在那

样千疮百孔的身子上多停一霎,都是一种罪过。

没人在想钟灵音是如何忍受住的,大家都在想,她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孩子,也许就是唯一的答案。

也只有一个母亲,才能扛过这样的一场苦难。

一阵微风吹过,脓臭混着腥臊飘进了人群,又有几个没忍住的扭头捂着嘴

跑开。

愤怒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就连面无表情的关凛,握着关刀的指节都已发白。

大家都在等着钟灵音开口,南宫星也屏息凝神,想看看钟灵音是否已经知道

了那鬼面人的身份。

钟灵音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方群黎怀中的孩子身上,她弯腰捡起方语

舟掉在地上的长剑,蠕动了一下唇角,抚摸着剑锋缓缓开口道:“千错万错,是

我不该帮我的小师妹逃了暮剑阁白家那一场婚礼。我只是怜惜小师妹与师兄情深

义重,便帮忙做了这么一场戏,想着白家都是正道中人,当真东窗事发,我们好

好的赔礼道歉,哪怕有损峨嵋清誉,也是我们咎由自取,总不至于酿出多大祸事。

哪知道……我小师妹的那位未婚夫婿,恼恨白家名望受损,竟……竟请动了如意

楼,来对我师姐妹几人进行报复!”

南宫星面色微变,一横手臂拦住欲上前辩驳的白若兰,低声对白若云道:

“快,带着兰姑娘上马,往东门去。钟灵音已经不打算活了。”

果然,南宫星话音刚落,那边钟灵音已嘶声叫道:“我只盼各位英雄看在我

如此惨状的份上,为我夫妇二人所受的屈辱,向白若云和那如意楼讨个说法!若

是能换来我儿安好,我在九泉之下,也对各位感激不尽!”

大家的视线都不忍心放在她身上,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已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方语舟看到了,但他却并没有动,仿佛连他也认为,死,对他妻子来说已经

是一种解脱。

剑锋划过,血雾喷上半空。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钟灵音的人已倒下,她的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方语舟惨然一笑,突然反手一掌打在自己前额,口鼻中登时迸出一股鲜血,

他双膝跪地,挣扎着向前挪了两步,与妻子倒在了一处。

奇怪的是,他们夫妻两人最后的神情,竟都带着几分愧疚。

只是没有人能再知道,他们的愧疚,究竟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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