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微微一怔,立刻就明白了老佛爷的意思:生产的时候让接生婆做些手脚,让小燕子两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不就行了?
“还是皇额娘厉害啊!儿臣都没想到呢!”乾隆笑着恭维道。
太后也笑了:“这都是女人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哪能想到这儿?”
“皇额娘说的是。”乾隆一副大孝子的模样,连声附和道。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直过了近十天,永璂的身子才好了大半,这还是托他身子骨年轻的福。如果像太后那样的,估计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完全好透。
就在永璂可以出来走动的时候,小燕子也被永琪放下床了。
不得不说小燕子确实是一个没有丝毫责任感的人,她虽然知道自己怀孕了,但压根儿没当回事,依旧是上蹿下跳,可把永琪给吓了个够呛。
老佛爷脸色铁青的看着小燕子丝毫不把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当回事,心里不禁恨得要死,更坚定了要让小燕子难产死在床上的念头。
“永璂,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永璂正站在甲板上看风景,就听见乾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话音刚落,一件貂皮风衣就披到了他的身上。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温暖,永璂愣了一下,转过身刚想行礼,就被乾隆笑着制止了,顺势把他搂进了怀里:“咱们父子俩还那么客套做什么?”
永璂有些不自在的扭扭身子:“皇阿玛是君,儿臣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永璂虽然不知道乾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对他这么好,但他可不想给乾隆留下把柄。要知道,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失礼之处,就能让人万劫不复。
“现在我不是皇上,只是你的阿玛。”乾隆笑眯眯的开口,声音温和而柔软。
永璂又动了动身子,却没在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家,哪有真正的父子?就算乾隆这样说了,但永璂如果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父亲来对待,那他就是傻子了。
乾隆也看出了永璂的不以为然,却丝毫不觉得气馁。即使不能让永璂爱上他,他也有信心让永璂离不开他。所以,从今天开始,他要让永璂慢慢的习惯他的存在。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乾隆依旧是维持着把永璂搂在怀里的姿势。两个人的周围,竟然围绕着淡淡的温馨。
这边是温情脉脉,而小燕子那边,则是鸡飞狗跳了。
“小燕子,你小心一点,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永琪看着小燕子用着轻功在树上乱跑,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天到晚孩子孩子的,你烦不烦啊?”小燕子不满的瞪大了眼睛:“我这几天都快闷死了你知不知道?!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啦!孩子怎么可能跟你比?”永琪看着小燕子气愤又委屈的模样,连忙安慰道。
她一个小混混怎么能有爱新觉罗家的血脉重要?出来散步的婉嫔正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过这小燕子倒真是一个奇葩,哪个女子怀上皇家血脉不都是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只有她不把这当回事。
“呦,五阿哥在这儿干什么呢?”婉嫔慢悠悠的走到了永琪的身边,假笑道。
“婉嫔娘娘吉祥!”永琪连礼都不行,随随便便的拱了拱手,又转过去聚精会神的盯着小燕子了。
婉嫔咬牙切齿的瞪着永琪,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撕成了碎片。就连嫡子都要给自己恭恭敬敬的行礼呢!他一个庶子摆什么谱?他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隐形太子吗?
“那不是五阿哥身边的宫女吗?怎么怀孕了还在树上乱跑?是不是不把皇家血脉当回事啊?”婉嫔假装刚刚看到小燕子,掩嘴惊呼道。
“婉嫔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诅咒小燕子?”永琪顿时勃然大怒转过身来狠狠的瞪着婉嫔:“你安的什么心?”
婉嫔张口结舌的看着永琪怒发冲冠的模样,嘴角不停地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什么时候诅咒那个小燕子了?天哪!这五阿哥的脑子果然是有毛病!
小燕子在树上也看到了婉嫔——是那个以前专门和令妃娘娘争宠,还骂过自己的恶毒女人!哼!看姑奶奶我吓不死你!
小燕子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使着轻功猛的从树上跳到婉嫔的面前。
“姑奶奶小燕子来也!”
婉嫔正打算离五阿哥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叉烧远一些,刚准备走就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喝,心脏被吓得差点停止跳动,刚堪堪稳住身子,就看到一个人影重重的扑到了自己的身上,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到地上了,身上还压着一个一百多斤的重物。
“小燕子!”永琪一脸惶恐的拉起小燕子,紧紧地把她抱进了怀里:“天哪!你吓死我了!你有没有事?”
“姑奶奶可是小燕子,我能有什么事?”小燕子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回过身刚想嘲讽婉嫔一番,就看见婉嫔脸色惨白的被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扶起来,她刚刚躺过的地面上,一大堆还冒着热气的鲜血触目惊心。
永琪傻眼了,小燕子傻眼了,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也傻眼了。
“啊……”婉嫔一只手颤抖的指着那堆鲜血,一只手紧紧地抱着肚子,两眼一番,顿时昏死了过去。
“快传太医!”小环惊呼道。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婉嫔被抬回了房里,太医也赶到了。
“什么?婉嫔被小燕子撞得流产了?!”乾隆正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就被高无庸的报告给弄的又惊又怒。
“走,快去看看!”乾隆一把拉住永璂的手,带着他匆匆的走向婉嫔的船舱。
听着高无庸仔细的汇报,永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快笑翻了:小燕子,你可真是爷的福星啊!就冲你帮爷解决了两个大难题来看,只要你以后不犯到爷的身上,爷绝对不会要你的性命!
乾隆气的脸都快扭曲了,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小燕子!凌迟她一百八十遍都不解恨!
“皇阿玛,你弄疼我了!”永璂晃了晃手,有些不高兴的开口。
乾隆微微一愣,连忙松开手,这才看见永璂的手上多了几条红色的印子。
“啊,是皇阿玛不好,现在还疼不疼了?”在看到永璂微微嘟起嘴的样子时,乾隆所有的怒气都奇迹般的不翼而飞,甚至还有闲心停下来帮他揉着手。
“不疼了。”永璂摇摇头,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看的乾隆恨不得在他嫩嫩的小脸上咬上一口。
高无庸嘴角抽搐的看着自家主子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在感叹十二阿哥受宠的同时,又暗叹帝王无情。
在两人晃晃悠悠的来到婉嫔的船舱时,太医已经出来了。
“婉嫔怎么样了?”乾隆还在欣喜于刚才永璂对自己的亲近,所以问话的口气很温和,倒把太医给吓了个不轻。
“回,回万岁爷的话。”太医战战兢兢的开口:“婉嫔娘娘刚刚产下了一个成型的死胎,是,是个小阿哥。”
“被撞一下就成死胎了?”乾隆还没来得及生气,却有些奇怪。
“这,婉嫔娘娘的这胎好像本来就不稳,所以……”太医颤巍巍的解释着。
乾隆的脸色沉了下来,阴冷至极:“那个小燕子怎么样了?”
“万事通”高无庸连忙走了上来:“回万岁爷的话,小燕子只是稍稍动了点胎气,喝几服药就好了。”
永璂更想笑了,这小燕子果然厉害!每次都能在把人重伤的同时不伤自己分毫。这一次,只要小燕子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皇阿玛他们就不能把小燕子怎么样,顶多是禁足在房内罢了。
乾隆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天杀的小燕子!
“启禀皇上,娘娘醒了!”婉嫔的贴身宫女小环快步走出来,低声说道。
“嗯。”乾隆点点头,习惯性的牵起永璂的手就要往房里走。
“皇阿玛……”永璂抽了抽嘴角,难道皇阿玛又抽了?他一个阿哥到庶母的房间里像什么话?更别提这个庶母还是刚刚流产的。
“嗯?”乾隆微微一怔,也反映过来了,有些尴尬的放开了永璂的手,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你乖乖的站在这儿别乱走,朕一会儿就出来。”
“儿臣遵旨。”永璂的眼里划过了一抹哭笑不得之色,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当然知道在这儿不能乱走了。
“婉嫔,你现在怎么样了?”乾隆快步走进了屋里,声音虽然温和却透着一股子淡漠在里面。
婉嫔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两眼呆滞无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泪顿时喷薄而出:“皇上,求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子……”婉嫔哭的说不下去了。
“放心,朕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乾隆安抚的拍了拍婉嫔的手。虽然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但这种事乾隆经历的多了,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充其量只是生气罢了。
“只是,小燕子现在还怀着皇家的血脉,朕也不好真的对她怎么样……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婉嫔听着乾隆温柔实则无情的话语,心霎时凉了半截。心里的苦涩与自嘲几乎要把她淹没。呵!她怎么就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啊!她怎么能指望让皇上为了她不顾小燕子肚子里的皇家血脉而对小燕子进行严惩?
见婉嫔一副无神的样子,乾隆也没有耐心再呆在这儿了,又安慰了她几句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高无庸!”
“奴才在!”高无庸恭敬的走到了乾隆的面前。
“传朕旨意:宫女小燕子谋害皇嗣,本应斩首示众,但念其身怀皇家血脉,暂时禁足于房内,并派人严加看守,任何人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进房间一步!待回京后再另行处置!这次与婉嫔随行的宫女太监伺候主子不力,全部杖毙!”
“嗻!”
永璂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了一抹冷笑,他敢肯定,他这个还没出世便死了的十六弟,算是白死了。有那个脑子有问题的五阿哥在,小燕子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那些无辜的宫女太监们倒是挺倒霉的。
正文谈心
转眼间,在杭州呆了近两个月了,永璂的身体也彻底好了,乾隆因为永璂最近对他的亲近,欣喜至极,连对下人说话都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唯一的儿子深得圣宠,对头婉嫔的孩子又没了,所以皇后也很高兴,连一向刻板严肃的表情都变得温和了许多;老佛爷虽然因为盼了很久的孙子没了,但几个阿哥天天在她身边想着法儿哄她高兴,这几天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也就是说,除了因为流产而深受打击,到现在还卧床不起的婉嫔,被禁足的小燕子,思念爱人而见不到的五阿哥外,包括杭州的官员,宫女太监们都很高兴。
到底正处于活泼好动的时期,病好了,精神头儿来了,永璂又开始惦念着出去转转了。正好又想起了前一段时间答应了那个老仆人的话,所以他打算再去罗家庄看看那位罗隐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你要出去玩?”乾隆挑了挑眉:“你打算上哪儿去?”
“儿臣想去上次去的罗家庄看看。”永璂毫不隐瞒的开口——他的行踪,那些侍卫们必定会报告给乾隆知道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自己说出来。
“罗家庄?”乾隆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有些疑惑:“你那么喜欢那里的百合花?”
“……不是,是罗家庄给儿臣的感觉有些奇怪,而且,那个庄主的贴身仆人好像是太监。”永璂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口了。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不想欺骗乾隆,更何况,说不定乾隆知道些什么内幕呢!
“你的意思是,那个罗家庄和皇家有关系?”乾隆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凝重和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应该是吧。”永璂有些不确定的点点头。
“朕与你一起去。”乾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身体猛的僵硬了一下,良久,才低声开口。
永璂奇怪的看着乾隆的样子——难道皇阿玛知道那个罗隐的真实身份吗?
乾隆做事的效率很快,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已经带着永璂和十数名侍卫骑马上路了。
“阿玛,我可以自己骑一匹马的。”永璂对于乾隆硬要自己和他一起骑马有很大的怨念,才走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身子刚好,还是和……我骑一匹马保险些。”乾隆淡淡的开口,语气中有着帝王特有的霸气与强势,不容人拒绝。
身子刚好和自己骑马有什么关系?永璂在心里郁闷的翻了个白眼,不过倒也没胆子再抗拒乾隆。
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宏伟的罗家庄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时隔近两个月,再次看到这座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庄园,永璂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隐隐的亲切感。
乾隆紧紧的抿着薄唇,眼里的凝重之色越来越重,隐约还夹杂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不确定,身体也微微僵硬起来,倒让永璂有些奇怪。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马队停下来后,一个太监跑过来弯下腰,给乾隆和永璂当下马时垫脚的东西,一个侍卫快步跑到罗家庄的大门前去敲门。
“请问来者何人?”一个苍老又略显尖细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永璂走到大门前,扬声道:“在下艾永,不久前前来拜访过!”
“艾公子?”门内的声音多了一丝诧异和欣喜:“请稍等。”
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那个名叫高玉,疑似是太监的老仆人笑眯眯的站在那儿。
“艾公子可也来了,我们家老爷都问了奴才好几遍了呢!”
“因为前一段时间出了一些事,所以耽搁了。”永璂笑着解释道。
“这位是……”高玉第一眼就看到了乾隆,这个男人衣着华贵,充满霸气,明显不是侍卫。
“我是永儿的阿玛,听永儿说贵庄的百合花极好,所以慕名前来,请不要见怪。”乾隆的嗓音温和,带着一丝天生的雍贵。
永儿?永璂抽了抽嘴角,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高玉的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艾老爷,艾公子,老爷在大堂等着呢!奴才为两位带路。”
“有劳了。”乾隆万分自然的牵起永璂的手,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意。
依旧是上次走的路,跟着高玉,乾隆和永璂很快就到了大堂。
华贵却空荡的大堂里,罗隐一个人坐在中间的椅子上,身后虽然站着两个丫鬟,他的身影,却依旧是显得孤单寂寥。
“老爷……”高玉快步走上前,低声提醒道。
罗隐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乾隆时,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惊,隐隐的还有一丝激动和苦涩。
有些怔然的看着披着阳光站在门口的尊贵男子,罗隐的心不可抑制的开始疼痛。
乾隆长得是极像雍正帝的,只是多了几分风流洒脱的随意,少了几分严肃与冷厉。像现在这样远远望去,竟跟雍正帝复活了似的。
罗隐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已经陷到了肉里。刚才抬头的那一霎那,竟然好似回到了几十年前似的。那时,他还是人人称赞的“八贤王”,皇阿玛和兄弟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太子还没有被废。那个人,也是像现在这样,披着一身的霞光,站在离他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唇角带笑,轻轻的唤他一声,“八弟”。
“八叔……”沉默良久,乾隆才低低的开口,嗓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沙哑与不可思议,但隐隐还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意味。
真的是八叔,那个永远温文儒雅的八叔,那个……让皇阿玛深爱的八叔……
“弘历,好久不见。”坐在椅子上的人轻笑出声,声音轻柔温和,即使脸上已多出了些许的皱纹,但仍不减他的风华绝代。
永璂瞪大了双眼,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被皇阿玛称为“八叔”。那就是圣祖爷的八阿哥,康熙年间的八贤王,传说中跟先帝雍正爷斗了几十年的死对头——爱新觉罗胤禩。
不过,他不是已经在雍正四年病逝了吗?永璂微微眯起了眸子,看来,历史的记载,不一定是真的呢!
“我一直以为,八叔当年是随了皇阿玛去了的,没想到……”乾隆?br/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