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美记》全集
作者:飞虹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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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顾诚身死魂难灭
许多年以后,靠在海边的躺椅上,湛蓝天空下看着自己的女人们在沙滩嬉闹时候,被海风轻拂脸庞的顾诚必将回想起被9号砸中的那个遥远下午。
“诚,我订婚了!”手机中的女声说着,随即停口不言,急促呼吸声传来,似乎在等待什么,许久不见回应,一声沙哑的叹息后挂了电话。
顾诚苦涩的拍着脑袋,把手机扔在床上,雨落订婚了!?
对不起!雨落!若有来生,我顾诚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翻看桌上的日历,时间是红色的大字,2010年7月25日,这天,是紫凝的祭日。
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顾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从抽屉翻出三张红票拉开家门,末了,回头看看破败不堪的屋子,曾今新潮整洁的矿工家属住宅楼,如今已是点点斑驳,干净的玻璃擦不掉上面的昏黄。
出了家门,对面的暗红色铁门紧紧的关着,楼道里没有一丝动静,分外的安静,顾诚知道,隔着面前的这道门,里面有个无声到令人心痛的女孩。
摇摇头,顾诚甩开这些充斥脑海的思绪,如今家属楼已经没了多少人,大部分的建筑都随着矿务局迁走而年久失修,出了楼,阳光刺眼的远远照着,地面青砖间杂草丛生,一俩只不知名的雀儿停在大槐树上叽叽喳喳,知了鼓噪的合唱,夏日的正午安宁祥和。
走出大院,沿着路来到熟门熟路的殡葬店,瘦瘦的老板见了他,立刻停了手头上裱装活计,高兴的打招呼:“小顾,今个拿什么?”
“一扎钱,电脑,手机!”顾诚随意的买了几件,然后便离开了。
一路朝公墓走去,沿路上看到卖鲜花卖水果的,顾诚又买了一把花儿和二斤橘子,花是紫凝最喜欢的百合,橘子也是紫凝生前最喜欢的水果,橘黄色颗粒饱满!
走了约么四十来分钟,便到了泉县人民公墓,沿着山坡整齐的竖立着一个个墓碑,此时日头正好,气温随着顾诚的活动也逐渐升高,打量公墓的景象,远远地便看到排排墓碑中有个窈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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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紫凝的姐姐?顾诚连忙躲在旁边的一株大树后面,仔细的观察起来。
紫凝的姐姐孤身一人,身着一件碎花米色连衣裙,长发披在后面,裸着胳膊,白皙的手中拿着一束百合,弯腰低着头对身前的墓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看到貌似凄苦,肩膀轻轻的抽动着。
夏日午间的风是温热的,从紫凝姐姐那里吹过,将她身上淡淡的芬芳送进顾诚的呼吸中,这片种植着青草的山坡上,只有俩人相隔数十米的距离,一个在炎炎烈日下哭泣,另一个躲在树干后面窥视。
都是无声无息的,没有蝉儿叫,没有闹市喧嚣,好似一张静默的画纸。
过了许久,顾诚才看到紫凝的姐姐站直了,活动着麻木的双腿,从红色手包中掏出一张纸巾擦擦脸庞的泪水,然后便愣愣的看了一眼墓碑,扭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水晶凉鞋发着“哒哒”的响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等到她走远后,顾诚不再躲藏,朝着紫凝的墓碑走去。
坐在墓碑前面,顾诚伸手摩挲着石碑,黑色石碑被阳光晒得略微发烫,但是掩不了心中的冰冷!
夏紫凝,1984-2002。姐姐夏冰凝立。光秃秃的寥寥不到十个字,还有一张根据紫凝照片雕刻的半身像,甜美的脸庞依稀有着笑容。
石碑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应该是刚才被打扫过。顾诚拿出塑料袋里的东西,将花儿放在前面的小块石台上,橙黄色橘子摆在一起,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的将火苗对准一扎冥币的边角,点燃了搁在地面。
看着燃起的火苗,随着风舞动着,顾诚忍不住心中的情愫,喃喃的坐在地面对着墓碑上的肖像说道:“紫凝,我又来了!”
“今天上午,雨落对我说她要订婚了,可惜,新郎不是我!”
“很可惜吧!毕竟她还是无法接受我对你的思念!几年来的分分合合,恐怕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耐心吧!”
“你怎么看呢?紫凝?我到底该不该将你忘记,去迎接所谓的美好明天呢?”
“可是,我不敢!”顾诚豆大的眼珠子突然掉落,他轻捶着地面说道。
“如果我把你忘了,那还有谁来陪你!你姐姐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听说过的很不好,恐怕心早已经随你一起去了!”
“看,我笑给你看!”顾诚哭的扭曲的脸庞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雨落总是有父母的,现在也有了未婚夫,她并不需要我顾诚,离开我之后她肯定会过的更好!只有你,紫凝,要是我将你忘了,这世界就真的没人能记得你了!”
顾诚抓起一个橘子,剥开表皮,将月牙儿似地果肉一颗颗摆放在石碑前方:“这是你最喜欢的,我曾说过要给你剥一辈子橘子的,现在就在这里,你来吃吧!”
“哦,对了!还有最新款的电脑和手机!”顾诚将纸做的物品点燃然后道。
“你走时候,这些东西都没来得及玩,这俩件都是今年最新的产品,这个是平板电脑,这个是触屏手机,呵呵,没了键盘了,老板只在上面画了数字,恩,想我了就打电话!”
看着石碑上女孩的脸庞,虽然隐隐约约,但是顾诚相信女孩是笑着的。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空旷的公墓山坡上,顾诚一个人在烈日的照射下与紫凝窃窃私语,说着一年来他经历的事情,无非就是又换了几个工作,在秦州市的一些见闻。
日头西斜,红色的霞光从西方的层云间穿透,白天灼热的空气散去,山间尤其有缕缕清凉的风吹拂着。
顾诚此刻才发觉时间已经过了好久,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子,顾诚对着沉默的石碑说道:“紫凝,我明年再来看你!这次新找的工作要去外省,可能过年也不会来了!你一个人要乖乖的哦!再见!”
说完,顾诚回过头,便要顺着来时的路回家,谁料,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就在顾诚随意的瞟过天空时,突然发现略显暗淡的蔚蓝天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点。这黑点在无比巨大的天空中滑翔,长长的白色气雾好似尾巴一样长在黑点后面。
飞机吗?火箭?顾诚犹疑片刻,才慌乱的发觉,黑点竟然不是在高高的空中飞行,而是从天空向着下方坠落,这坠落的速度,飞快的加剧着。
陨石?顾诚好奇心升起,一边观察一边说道:“紫凝,快看,天空中有流星!”
没过几秒钟,伸手指着天空中陨落黑点的顾诚,便彻底的愣住了。他看到了什么?
黑点一路坠落,竟然离顾诚越来越近,空旷的山坡上草木无声,黑点也显露出它本来的样子,竟是一个银白色的圆形物体,长长的气化尾巴跟在后面,白色长虹从天空袭击向顾诚所在的地方。
“不!不可以!”顾诚慌乱的看到银白色陨石越来越接近自己,巨大的呼啸声势浩大,卷起的气浪把地面的枯叶废纸吹的乱飘,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顾诚推得站立不住,直接跪在地上。他恐惧的发觉,这不过拳头大小的银白色物体,掉落的地方竟然恰好是紫凝的墓碑处!
“不!”顾诚大喊一声,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惊恐,趴在地上的双腿使劲一蹬,两臂并拢伸出,挡在紫凝墓碑的上方,他要阻挡这块石头的冲击。
“来吧!我不怕你!”看着正上方的银白色石头,顾诚大吼:“想要破坏紫凝的房间,先过我顾诚这一关!”
“啊!”当石头降临时,顾诚艰难的举起双手,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然后他便感到痛彻骨髓的感觉,睁着的双眼看到石头一碰到自己的手,便摧枯拉朽一般将手掌打穿,然后半截左臂也直接成了烂肉。
时间仿佛静止了。
顾诚眼睛瞪得老大,愣愣的看着停留在自己额前的东西,本以为是个陨石,可是离近了才发觉,这是个浑圆的银白色物体,表面没有一丝的缝隙,光滑、美丽、流光溢彩,显然不是自然的石头。它是什么呢?
顾诚没有机会去思考了。就在一瞬之后,这银白色拳头大小的东西,便从他额头正中直接进入,他的脑袋,有了一个陌生的来客。
“轰!”顾诚被冲击力直接撞倒躺在地面,他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拼命集中精神,看着石碑上笑靥如花的女孩:“紫凝,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在你活着的时候,说我爱你,告诉你我的心意,把它传递给你听!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再畏畏缩缩的犹豫不决了!”
随即,顾诚便失去了知觉,犹如进入了万古黑夜之中。
夜色降临的泉县人民公墓,荒凉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一团闪烁着炫彩光芒的圆球,这球体不断的绽放着刺目的光焰,将附近的空间扭曲,从里面居然出现了一轮轮飞快的日出日落,时光流转。
良久之后,这美丽的球体才停止运转,突然的收缩变小,直到化为天地间的一粒尘埃消失不见。留下地面上脑袋一个大窟窿死的不能再死的顾诚尸体,和满山静默无语冷冷旁观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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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章夏紫凝,我爱你!
在黑暗中不知道多久,虚空中出现一道亮光,这光从一点射出,犹如有了吸引力,眨眼之间,顾诚便有了知觉,穿过了这个奇点。
隐隐约约的喧嚣,瞬间拉近变大,当顾诚能够睁开眼,他便睁开眼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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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房间,一群小屁孩呆坐在周围,前面一个中年女人,这是教室吗?
顾诚难以置信,惊讶打量自己,伸出手仔细端详,我的手臂不是因为阻挡陨石而被废了吗?怎么还是好好地。
“哎!该你了!”旁边一个小男孩悄悄地说道。
什么?顾诚朝说话的男孩看去,搞不清楚状况!自己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
“顾诚同学!轮到你的自我介绍了!”讲台上王丽有些着急的催促道。带这届新生,教书育人二十多年的王丽经验丰富,早已经把班里面各个学生的资料记得清楚。
这个顾诚,两年前父母都在那场矿难中不幸遇难,一直寄居在农村的亲戚家读书,到了现在上高中才回到县城,虽然身为孤儿很是可怜,可是也不能在全班第一次新生自我介绍班会上这么磨蹭,已经过了几分钟了。
“顾诚同学!如果你不愿意自我介绍,那就跳过你了!”王丽虽然同情顾诚,但是毕竟班会还要进行的。
“我!”顾诚终于确定,前面那个女人叫的是自己,而仔细的打量了周围的景物,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2000年9月7日星期四,华国北岭省秦州市泉县舜水高中一年级九班,新生班会!
提醒自己的小胖子,是自己后来的好兄弟高野,讲台上站着的老女人,是高一时候的班主任王丽,四周一个个表情不同的面孔,都是顾诚曾经以为忘却此刻看到却纷纷认出来的同学。
时间下午,窗外霞光从玻璃透入,已经拉开了仅有的四节荧光灯,白色的灯光映射在教室里,配合着顾诚见了鬼一样的神色。
“我,我叫顾诚!”抿抿发干的嘴唇,沙哑着嗓子站起来开口:“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今后大家都会幸福!完了!”
王丽眉头一皱,此时学生一般都说“共同学习进步”之类的话,但是也不好发作,总不能说不让幸福吧!便笑着说道:“很好!顾诚同学,现在大家都认识你了!坐下吧!下一个!”
等到同学们的注意力转移之后,顾诚才稍稍平静一点,继续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在高中的教室里?我不是应该死了?我是重生了吗?顾诚心跳的扑通飞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正在这时,旁边的小胖子低头扭过来笑着对顾诚说道:“我叫高野!你好!”
顾诚下意识的点头,然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小胖子,还是没办法和后来记忆中那个坚毅刚强的士兵划在一起,单看这厮脸蛋上的两坨肥肉,谁会想到这小子后来会变得那么帅,十足一个型男!
“请问,今天是哪一年,几月几号?”顾诚将脑袋趴在课桌上,侧头问道。
小胖子明显有些惊讶,这个新同桌的问题还真是奇怪啊!不过两人毕竟才刚认识,便老实的回答道:“开学一周了,9月8号么。恩,2000年,新世纪!”
呼!顾诚确认了这个消息,再看看自己缩小一圈的小手,身上熟悉的破旧衣服,曾令自己自卑的衣服。轮着自我介绍的一个个同学,最重要的是,讲台上的班主任王丽,如果没记错,王丽在08年的时候得了癌症,医治无效已经死亡了。
看到本已死亡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顾诚终于有点相信自己重生的这个事实!
等等,死人复生?!
顾诚突然呼吸剧烈,胸膛猛然的起伏着,旁边的小胖子只看到自己的新同桌,突然间面颊变得通红,不由得惊慌起来。
死人复生!
顾诚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猛地站了起来,课桌椅子发出咯吱的响动,引来全班人的注视!
“老师,我有事要离开!”顾诚抛下一句话,随即便不等面色不善的王丽答应,在全班七八十人的惊愕目光里从教室后面跑了出去!
紫凝!紫凝!顾诚一边在新落成的六层教学楼下奔跑着,一边在心里呼喊。他心中无比的期待,又无比的恐惧,期待能看到完好的紫凝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恐惧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臆想,一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当自己见不到时,便烟消云散!轰然倒塌!
我是在九班,九班是在一楼,紫凝在哪一班来着,这时候顾诚才发觉自己已经遗忘了太多,拼命地拍着脑袋,快点想啊!许是撞击有用,脑海中很快出现了一个词汇——十五班!
十五班是在二楼!顾诚连忙迈着大步子上了二楼,这会儿正是上课期间,楼道里面空无一人。光线也不是多好,荫暗的楼道里只有顾诚一个人的身影!
到了墙壁上挂着十五班牌子的门前,顾诚的脚步才静了下来,他紧张的朝前挪着步子。
“大家好!很高兴认识大家,我的名字是···。”教室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因为楼道里面的墙是没有开窗户的,顾诚便踮起脚尖,从紧闭前门的小窗朝里面看去。
讲台上一个中年老师站着手背在后面,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也在讲台上,顾诚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生怕被里面众人察觉到,惊散这场幻梦!
顾诚的记忆并没有关于夏紫凝高一的情况,二人此刻还是不相识的,一切的开始,都是要等到第二年,高二文理分班之后,在高二的十八班,两人才因相似的身世,同病相怜的熟悉起来。整个高中一年级,顾诚从未听说过关于夏紫凝的任何事。不是夏紫凝默默无闻,她虽然身体消瘦,衣着普通,但是也没法掩盖自身的天生丽质,整个舜水中学许多人都是知道的。高二文科班女生众多,学会打扮后变得分外出众!更是被好事者评为所谓的班花!
只是顾诚,才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属于校园中最默默无闻的那一种,每天按时上课,按时交作业,按时放学回家!事实上在流传出夏紫凝和顾诚的青涩恋情时,很是轰动了一把周围的人!在同学们看来,顾诚怎么也配不上明媚动人的夏紫凝!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顾诚着急的窥视着十五班的教室,门上的窗口是为了老师审查学生用的,设置的比较高,而顾诚此时的小身板,要舒服的观察完里面的众人,显然是有难度的!
等等!我想起来了!紫凝曾今对我说过,高一时候,她还没有将头发披散下来,好像是扎起的,还有,她应该带着那柄被自己嘲笑了多次的黑框近视镜!
回想起这些被深埋许久的东西,顾诚才有了一点准头,挨个打量起教室里规规矩矩坐着的女生!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有了,紫凝就坐在第六排的中间靠左边,梳着傻里傻气的马尾辫子,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衫,鼻梁上架着那柄黑框眼镜,正坐的笔直观看讲台上的同学自我介绍。
紫凝!猛然看到曾今在病床上枯萎凋零离自己而去的女孩,就活生生的坐在距离自己不到十多米的地方,顾诚再也忍不住了。
“紫凝!”顾诚大声的喊道,猛地拉开十五班的大门,冲进教室。一群原本安安静静发呆的学生看到顾诚这个陌生人的闯入,都是惊讶的议论起来,教室里顿时嘈杂一片。
“紫凝!”顾诚沿着课桌间狭窄的小道朝后面走去:“紫凝,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哗!顾诚的话音刚落,那些好奇的学生顿时欢呼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才刚刚开学,就有人赶来表白?有几个胆大的男生,顿时趁着教室里的喧哗打起呼哨。
“你是什么人!”讲台上错愕的中年教师这时候才回过神,怒气冲冲的吼道:“快出去,现在这里正在上课!不要在这里扰乱课堂秩序!”
被陌生男孩走到跟前,大声的在全班人面前喊出自己的名字,夏紫凝十分的紧张,这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呀!习惯了冷漠的女孩心中慌乱无序,惊恐的看着身边的陌生人。
“谢谢!”顾诚冲着主动让开位置的靠边男生点头,然后看着陌生的女孩,熟悉的是这个人,陌生的是这颗心!
看到用对待陌生人一样目光注视自己的女孩,顾诚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上前一大步凑到跟前,用手将女孩的肩膀紧紧地握住,纤瘦的身姿让人心里发痛,正无助惊恐的看着他,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娇弱。
顾诚忍住眼框里快要滴落的泪水,凝视着女孩藏在近视镜后面的双眼,此刻顾诚的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只有俩人存在,顾诚斩钉截铁的大声发誓:
“夏紫凝,我爱你!”
“今生今世,我顾诚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了!你的一切,有我为你背负!我发誓!我要让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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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章你,你是谁?
被一个陌生男孩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双手,大声的喊出自己听了心神慌乱的话语,夏紫凝脸颊通红,双眸间水雾升腾,此刻十五班的学生们都在好奇的看着她,夏紫凝颤抖着小声回答道。
“你,你是谁?”
“紫凝!”顾诚心痛的看着女孩,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是啊,十年,十年。十年后生死天地相隔,十年前相见不相识。顾诚爱怜的看着女孩,虎目含泪,忍不住伸出右手去触摸女孩的脸颊,这一切是真的吗?!温热的体温通过指尖传到顾诚的心田。
“够了!”就在此刻,一直怒起勃发的十五班班主任终于忍不住呵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男生,不但在自己主持召开班会的时候闯入,对着自己班里的女生说些奇怪话,而且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胆敢耍流氓,真当我许林不存在吗?
“你给我出去!”许林气的浑身发抖,用食指对准顾诚喝道:“哪里来的小混混,还不快点从我班级滚出去!后面的,把他拉走!”
“是!”
班主任一声令下,教室后面的几个男生顿时冲到顾诚的跟前,一人夹着一边胳膊,把顾诚推拉到外面,只不过看着气势汹汹,实际上都没怎么使劲。一个油腔滑调的还赞叹顾诚:“行啊!哥们!开班会你都敢冲进来表白!你没看见许老头那气疯了的表情。我戚瑞服你了!”
等几人到了楼道口,戚瑞冲同伴使了眼色,放下顾诚,然后从裤兜掏出几只烟分了:“放心吧,哥们!既然你要追夏紫凝这丫头,没说的。我帮你看着!再有谁来绝对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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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接过烟,猛地吸了一大口,吐出一个个连环的圆圈,让几个男生看的目瞪口呆,透过浓浓的烟雾,顾诚才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情绪:“我是九班的顾诚,刚才见笑了!一时间没忍住!紫凝的事情麻烦哥几个了,要是许林这个老东西敢找她的麻烦就来九班找我!”
旁边另一个满脸兴奋,如同见了偶像一般:“兄弟!你真是太潇洒了,就这架势,估计没有女生能抵挡!没看见刚才夏紫凝那表情!绝对已经被兄弟你的风采打动了!”
人家那是害羞好不好!顾诚心里腹诽道。三俩口烟头便露了出来,顾诚扔了然后抬头道别:“好了!我也该去上课了!哥几个也回去吧!哪天哥几个一块吃顿饭!”
告别点头应好的几人,顾诚悠然的迈步走下楼,此时教学大楼建成不过短短一年多时间,专门赶在新世纪之前修建的。墙壁雪白丝毫没有污点,楼梯扶手刷的绿漆也分外的光滑,远非后来顾诚偶尔回校时所看到的锈迹斑斑,白墙上也都是些说不上来名堂的痕迹!
走到九班的教室,顾诚也没有报告,直接从后门溜了进去,王丽看到虽然不悦,但正是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顾诚没心情理会旁边小胖子高野的挤眉弄眼,愣愣的双目看着前面的大黑板发呆,黑板上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写着“新世纪00界新生第一次班会”几个字样,周围再画上一些花朵麦穗,以顾诚后世的眼光看来,实在是再也俗气不能了!
怎么会这样呢?一个个清脆有力朝气蓬勃的同学依次站起,顾诚则在心里思考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
重生!
这个词语顾诚并不算陌生,也曾翻烂许多华国后来的小说,每每从深夜中惊醒时候,也会憧憬自己重生一番,如何叱咤风云,上天入地!只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
顾诚按着脑门回想之前发生过的,首先是夏天,自己睡梦中被吵醒,蒋雨落打电话说她要订婚,然后就是出门,买东西,去人民公墓,祭拜紫凝!
哦!对了!一拍脑门,顾诚想起临死的事情,那个陨石!一定是那个陨石!恩!银白色的圆球!肯定是因为它的原因,自己才能在头破血流身死之后转而重生!
临死的时候,时间是2010年7月25日,而重生的今天,则是2000年9月7日,一转眼,十年时光倒转回溯,生死人肉白骨,一个世界只存在与自己的记忆中,而自己的记忆,则变为一个新的世界!
讲台上班主任王丽拍拍手,似乎在点评寄语,但是顾诚一点也听不进去!看到已经患病身亡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顾诚除了怅然若失的感伤,更多是对生命的珍惜!
顾诚觉得这不像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每个人的轮廓都是那么清晰,王丽说话间嘴角的抽动,前面同学神色不一的小动作,头顶荧光灯明亮而又惨白的闪烁,窗外暮色渐渐的拉深,小胖子使劲挠着后脑勺时脸上肥肉的扭曲。
更重要的是,就在刚才,顾诚亲手触摸了夏紫凝绯红的脸蛋,那是温软的,那是光滑的,那是热乎乎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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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诚已经仿佛行走在冰冷的雪山上,匍匐在潮湿的地下水道里。夏紫凝临死时在病床上凄美凋零的笑容,墓园石碑上生死相隔的注视,都变得如同石碑一样黑色,冰凉!甚至连顾诚的回忆,都是硬坨坨的透着寒意!
他的心,大部分都被冻死了!早已不能做出这般绚丽和煦的梦!
“下课!”随着叮铃铃的电铃声,王丽也散了课,欣慰的扫视了一下班里的同学,然后便收起自己的文档出了教室。
“轰!”班主任一走,教室里面顿时炸开了锅,桌子椅子推拉摩擦出尖锐的响动,新生们毕竟还没有多熟悉,没几个逗留的,大多数都做鸟兽散,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
“紫凝!”顾诚被小胖子同桌拍拍肩膀,才从沉思中惊醒!立刻便想到方才被自己惊扰的夏紫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