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笑了笑。
“狼是狼,狗是狗,没法比。你要活得随性子,就不能老顾着饱肚子。”
“随性子、饱肚子……两样都要成不成?”
“难。”老狼一字否决。“狼有狼命狗有狗命,谁也没法两头占,多少代都这么过来的。”
小黑狼默默往前走去。
走出七八十步,他回头看着老狼,说,“我一定不要饿死,我们回人的地界去,打牲口。”
老狼有点吃惊地盯他看。
“也有这样的事儿,可得是群狼才干得了。后生崽,不要小看人,不知多少壮过你的死在人手里。听我一句,你年轻,耐下性子在河边守着,总会等到猎物。狼就算饿上半个月也死不了,玩命不值当,你往后的日子多着呢。”
“我已经守了半个月,再守半个月一定会饿死。”小黑狼冷静地说。“一定死和可能死,我选后边。你跟我去吗?”
“我就算了,跑不动那么远的路,也不想死后变成人的皮袄。”老狼咳嗽两声,原地趴下来。“那么再见了,大叔。我挖的那个洞你继续用吧,希望春天还能见到你。”
“彼此彼此,后生崽。记住,别逞强,该放手时一定得放手。”
小黑狼胸口有点发酸。
“大叔,谢谢你。”
“没什么可谢的,亏得有你我才能多活这些天。喔对了,我在洞口埋了点东西,你拿去吧。”
小黑狼回到他们睡觉的山洞,挖开雪,找到两个兔子头,还有一挂不知什么动物的肠子。
他想了想,叼了一个兔头走到空地上,把兔头摆在那儿,用尾巴扫平脚印。
等到快中午,终于有只赤狐小心翼翼地蹭过来。
小黑狼平心静气趴着。他在下风口,狐狸闻不到他。
狐狸四处嗅,嗅了一会儿,放心了,伸长脖子咬住兔头。
这时候,小黑狼闪电般地扑过去。狐狸想跑,但慢了一步。他一爪拍去,狐狸就像棉花口袋似的倒在地上,头盖骨整个碎了。
小黑狼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力气,也许只是因为饿。
狐狸的颈骨在他嘴里断成两截。热乎乎的鲜血顺着喉咙一直流下胃里,让小黑狼又活了过来。
他吸干狐血,咬住尸体往河边拖。z
远远地看见老狼的灰毛在风里飘动,像一小堆茅草。
“大叔,大叔,有吃的了。”
“大叔,你不是又睡过去了吧?”
“………………”
他不甘心地拿鼻头拱着老狼。
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
北风夹着雪花粒子打在他们身上,老狼已经一丝儿热气都没了。
小黑狼胸口很痛,很憋屈。
“呃呜——你就不能再多撑会儿吗——呃呜呃呜——”
可是没人回答。
小黑狼使劲刨地,雪混着黑土,从他两边噗噗翻开。
他刨好了坑,看看老狼,一口咬断了老狼脖子。
这也是老狼教他的生存法则之一。
狼也好,兔子也好,大家终归都要回到草原的。活过老天允许的时间,留下了后代,是很幸运的狼生。被同类吃掉,并不比被老虎吃掉、被人打死更糟。
老狼几乎没有什么肉,但小黑狼吃得很认真、很仔细。每一根骨头都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
他留下了老狼的脑袋、四个爪子,还有皮。把它们和白骨一起埋在土里。
也许这些东西又会救谁的性命。
他叼着赤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雪还在下。
14
在小猪和金宝爹的全力协助下,卧狼城进展很快。
白寿官趁他娘不在,也会翻院墙出来帮忙。
因为天很冷,金宝爹出主意,让把雪啊土啊树杈啊石头啊都堆在一块,浇上水,隔天就冻硬了,跟砌墙一样结实。
卧狼城修了快两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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