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英愈想愈觉自己猜想不错,一时连茶也无心喝了,他立时要去找祝琪芬,问问清楚,当下一手放下茶盅,呼的站起身子,往外就走。
“涵春阁”和“翠翎小筑”,相距极近。
石中英跨进精致的竹楼,就于咳一声叫道:“妹子。
”楼中竟然无人,也没人答应。
石中英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妹子明明说要回来吃饭,怎么不在?心念转动之际,已经走到祝琪芬的闺房门口,但见绣帘低垂,依然无人声。
石中英脚下一停,又叫了声:“妹子。
”房中也没有人,不但祝琪芬不在,连伺候她的霓儿,也不见踪影,她们会到那里去了呢?他缓缓走到西首窗下,隔着一道轻纱,朝外看去。
但见新包绿帘,随风摇曳,一片俱是清新气象,心中暗暗赞叹,往在这里的人,真是潇湘妃子。
就在他闲眺之际,瞥见竹林深处,好像蹲着一团人影。
那人正好躲在一方岩石后面,看到的只是一点影子。
石中英心下大疑,妹子不在,这人躲躲藏藏行动鬼崇可能又是贼人一党。
他想起妹子说话时,神色有些不安,极可能是她无意之中,发现了贼党的秘密,那么此人躲在石后,莫非有什么不利于妹子的行动?一念及此,那还犹豫,匆匆退出竹楼,即以极快速的身法,从侧面乾竹绕去。
他的身法不但快,自然也极轻,等他闪到那人右侧,才看清那是一个青衣小鬟。
她,正是伺候妹子的霓儿。
她蹲着身子,正在用小刀挖掘泥土,而且已经挖了一个不太深的小坑。
在她脚旁,还放着一盒上面贴有红色招牌纸的纸盒。
那正是妹子拿去的一盒绿豆糕,原封未动。
石中英看的暗暗奇怪,他想不通霓儿一个人躲在这里,在做什么?若说她馋,想偷吃绿豆糕,她又并没有拆开纸盒偷吃,只是一股劲儿的用刀挖着泥土。
石中英自然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看她到底要作什么?霓儿挖了一会,仰着吁了口气,放下小刀,举手掠掠鬓,忽然捧起那盒糕,放入坑中。
然后迅快覆上泥土,站起身来,双脚一阵践踏,看看已把泥土踏实,才转身朝外走去。
石中英在她转身之际,早已闪动身形,掠到霓儿身后,她自然不会发现。
她这番举动,不禁引起石中英重重疑云。
试想霓儿是祝琪芬的贴身使女,祝琪芬因为也喜欢吃绿豆糕。
才从自己那里拿来的,她爱吃的东西,使女决不会把它埋到土里来,除非这盒绿豆糕不能吃。
绿豆糕,没有不能吃的理由,除非放了毒药。
他在十年之中,九位师父也常对他讲解江湖和许多物事,藉以增长他对江湖的了解。
这一想到下毒,登时想起方对祝琪芬在春娇捧出四盒绿豆糕的时候,她曾细心察看过三个纸盒,才挑了这一盒。
当时并未注意,如今想来,她是有意取走这一盒的。
那么霓儿偷愉的把这盒绿豆糕埋到土里,可能也是出自祝琪芬授意的了。
由此推想,祝琪芬定然知道有人在绿豆糕中下毒之事。
愈想愈觉事有可疑,为了证实这盒绿豆糕是否有毒?他迅快掠了过去,用力扒开泥土,从头上取下一只管发的骨辔,轻轻挑开纸盒,用骨替在绿豆糕中戳了一下。
等他了起管来,这一瞧,他脸色不禁为之大变。
原来骨替尖端,已呈乌黑。
不用说,绿豆糕果然被人做了手脚,这是一种极厉害的剧毒。
石中英暗暗怒恼,但也感激师父果然有先见之明,在临行之际,赐给自己这支外形古拙的骨管——“避毒犀”,它不但能试验毒物,而且也能专解天下奇毒。
石中英依然把骨管插到头发之上,转身走出竹林,他心头疑问,也愈来愈多。
四盒绿豆糕,是不是全都有毒?还是只有这一盒下了毒?如果只有这一盒下了毒,那么妹子一定知道内情,她方才会故意把这盒取走。
她如果知道内情,何以不肯和自己明说?莫非妹子也是贼人一党?不,这绝不可能。
她是祝伯伯的独生女儿,又是爹的干女儿,撇开石家和祝家数代世交不说,像她这样一个天真活泼,聪明带着稚气的姑娘,也不可能被贼人利用。
如今,第一步,应该去试试另个三盒绿豆糕,是否有毒,然后再作道理。
主意既定,就立即加快脚步,回转“涵春阁”。
春娇迎着笑吟吟的问道:“公子方才去了那里?”这句话,原也没有什么,但石中英忽然觉得春娇好像十分注意自己行动,心中暗想:这丫头莫非也靠不住?一面只是淡淡的道:“我只随便走走。
”随着话声,举步走入房中。
春娇立时随着进来,说道:“这茶凉了,小婢再去沏一盅来。
”石中英回到倚上坐下,随口道:“你去把三盒绿豆糕拿出来。
”春娇取个茶盅,答应一声,转身走出,接着拿了三盒绿豆糕进来,放在几上,然后又沏了一盅茶送上。
石中英抬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我要清静一会,你出去吧。
”春娇应了声“是”,躬身退出。
石中英又道:“你把房门给我带上了。
”春娇走到门口,依言带上了房门。
石中英迅徒拆开纸盒,用骨管逐一试验,这三盒绿豆糕,果然全然无毒。
“看来妹子果然知道全情。
”他插好骨替,随手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心中只是思索着妹子如何会知道有人在绿豆糕下毒,又如何看出那一盒有毒?这当然不是偶然之事。
这下毒的人,又会是谁?看来自从阿荣伯受害之后,对方深怕自己破坏了他们阴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