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元初一在坑了赵熙的暗爽情绪之余继续投入工作,过了三四天,戚步君寻找信伯的旅程结束,元惜也带着银票启程前往桐城,一切看似都很顺利,可叶真仍然失踪。
元初一开始有些不安了,以前就算他流连在外,也会时不时地露个面,让大家知道他尚在人世,可现在,真是消失得十分彻底。元初一先是让竹香去鱼跃客栈找找,没想到竟听到赵熙也已经离开的消息,大感错愕之余不禁想到……叶真该不会是跟赵熙走了吧?于是她又让人沿着往京城去的路上打听,过了数天也没什么消息。
元初一这可有点急了,盘算着要不要向老爷子报备一声,正在这时,竹香跑进来,“少夫人,二公子回来了,在府里。”
元初一“腾”地起身,急急地往赌场外走,竹香快步跟上,边走边道:“少乃乃,还有件事,蕊沁又出现了,她传信给菊香,说胡士恩近日nei就会纳她为妾。”
“什么?”元初一简直错愕至极,瞪了竹香好一会,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蕊沁的事她虽让菊香追察,可那丫头无父无母的一时间也查不出去向,赌场又太忙,她也没时间盯着,只能将胡士恩这边的事暂且放一放,可就在她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那丫头居然又回来了?
“让菊香……看牢她吧。”
元初一现在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怀着满心的疑惑回到合庆园,叶真果然回来了。
“你跑哪去了!”见了他,这几天来的担心瞬间爆发,元初一指着他的鼻子,“除了让人担心,你还会不会做别的事!”
“对不起。”叶真坐在桌旁爽快地道歉,他给元初一倒了杯茶,眼睛微微弯着,“以后不会了。”
咦?
元初一处在气头上,却没气到失去观察力,眼前的叶真轻适悠然,眼中焕发着破茧重生般的亮泽,秀气的眉宇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赵熙离开遥州了?”元初一试探地问。
“大概吧。”叶真笑着说:“爹明天出门访友,大约半个月回来,你……去和他道个别吧。”
元初一又是一愣,叶真很少主动提起老爷子,像老爷子出门或者回来这样的事,他从来是能避就避,今天是怎么了?
怔怔地应了一声,元初一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马上出去找老爷子,还是留下继续追问叶真这几天的去向。
“对了。”叶真突然又开口,“你是不是有个朋友住在城南的别院?”
“什么朋友?”元初一问完才想起,她可不是有个“朋友”住在那么!
“一位姓韩的公子。”叶真似笑非笑地瞥着她,“不过他似乎不知道那是叶家的别院,一直以为是方家的。”
元初一抿抿唇,“他现在呢?”
“我让他走了。”叶真想了想,“他似乎有点生气。”
元初一不语,能不生气么!她让菊香在韩裴临走前拦住他,以方家的名义将他带到别院,又以方家那个败家子会来与他谈合作的事为由拖着他,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察觉不对了。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叶真笑笑,“我这几天在外散心,昨天才回的遥州,因为太晚了,就没赶回来,在别院歇的。然后……”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发现你请韩公子‘住’在那,就跟他聊了聊。”
元初一敷衍地哼笑两声,“聊什么了?”没说她强行软禁,够给面子了。
叶真耸耸肩,“我只告诉他我姓叶,他好像就全明白了,今早临走的时候他让我转告你,香满堂的菜不便宜。”
元初一静静地看了叶真半天,一拍脑门,她压根忘了没结帐这事。
“你们之间……有生意往来?”叶真好奇地托腮相望,“说来听听。”
元初一惊奇地睁了睁眼睛。今天的怪事是一桩接一桩,以前的叶真别说不爱打听闲事,只说事关“生意”二字的,他都恨不能饶道而行。
“就是……”元初一摇摇头,很怀疑自己正在做梦,“也不算是生意往来,不过快了。”她将想与韩裴合作以及让元惜去桐城的事简单说了说,“我让大哥给何家送了三万两银票,说韩裴另寻了生意伙伴,他要留在遥州几天谈合作细节。”
叶真皱了皱眉,“何家收了?没有怀疑?”
元初一笑笑,“大哥写信回来说因为方家突然撤资,何家的生意运转已出现问题,他带去的两万两银票正解了何家的燃眉之急,他们欢迎还来不及,哪里会拒绝。”
叶真想了想,“也就是说,钱已经花了,韩裴就算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差不多吧。”元初一干脆坐下,喝了口水,“两万两只是第一步,我想说服公公,再送三万两过去,这么大的一笔资金,不是那么好找的,韩裴毕竟不是合香居真正的主人,他想把钱退回来,何家势必又要陷入资金困难的窘境之中,何家的人未必愿意。”
看着元初一自信满满的模样,叶真微微沉吟,“直接送银子过去,无凭无据的,如果将来韩裴拒不认帐……”
元初一当即失笑,“他?绝不可能。”
“你就这么有信心?”
元初一认真地点点头,“任何人都有可能贪这个便宜,只有韩裴不会。”别问她为什么,她就是知道。
惦记着要在老爷子出门前把其余的银子落实下来,元初一也不再和叶真闲聊,出了揽月居直奔晨园。
当元初一来到老爷子的书房外时,意外地听到书房中传来叶彦的声音,她缓了步子,示意门口的茶水丫头不要出声,贴到门边听了听,叶彦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发现自己了?元初一正打算敲门进去,突听门nei一声厉喝,“你这蠢货!”
元初一愕然,是老爷子。
老爷子近一年来不怎么管赌场的事了,脾气也好了很多,鲜少见他动这么大的肝火。
“上次你说得言之凿凿,结果如何?盼君楼前你把叶家的脸面丢得干干净净,居然还学不乖!”
老爷子的声音凌厉至极,叶彦则声息全无,连元初一都不由咋舌,这是怎么?秋后算帐么?
“我现在告诉你,那几个老千是萧正派来的,我知道!初一也知道!为什么没告诉你这蠢货?就是怕你冲动坏事!没想到……”
听到这里,元初一差不多明白了,心中暗笑,叶彦啊叶彦,你可真够配合的,这才几天呐!你就“查”出那几个老千的指使者了。
“可我明明看到……”
叶彦不服的声音传出来,“那几个老千暗中去见了卫三,他们……”
“住口!”
“啪”的一声,老爷子怒喝,“简直愚不可及!”
啧啧啧,元初一带着笑容摇了摇头,正为叶彦默哀之际,房门突然打开,叶彦冲了出来。
叶彦的颊边留着鲜红的一个巴掌印,看着就很疼,元初一朝他笑笑,叶彦双目几欲喷火,元初一还真怕他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报仇,抬手指了指屋里,叶彦咬牙切齿地,力度之大,脖子上的青筋都跟着贲起了。
元初一不再看他,转身进了书房,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低声唤道:“公公。”
老爷子立时转过身来,他看着元初一,久久未语。
虽然他脸上只有残留的怒意,可元初一看得出他的目光中杂夹的复杂情绪,叶彦说盯着的老千去见了卫三,老爷子必然已明白了当中奥秘,她想,老爷子最后骂的那句愚不可及,或多或少地是在骂叶彦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又上了她元初一的当呢?
“听说公公又要出门?”元初一自然不会继续追问叶彦的事,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老爷子面色稍稍有些音沉,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淡淡地“嗯”了一声,“找我有事?”
“是关于合香居的事。”元初一笑了笑,“我已与何家谈定了合作之事,不过何家现在急着用钱,我想和公公商量商量,给何家投资的事。”
“哦?”老爷子抬眼,“你不是已经从赌场拿了三万两了么?”
元初一从赌场拿钱子的事没想过瞒老爷子,所以听到此言也无讶异,可再开口,却是另外的事,“公公,我本让五叔去请信伯出山,可信伯拒绝了。”
老爷子微微点头,“此事我略有耳闻,他拒绝也好,省得欠他人情!”
说到赌,老爷子本身就是个高手,不过这几年年纪大了,眼神不比从前,元初一相信他也看过那几个老千,但没看出究竟。其实老爷子在赌场这么多年,认识的高手只多不少,但混在江湖就是这样,朋友多,敌人更多,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提出请同行出山的原因,要是让人知道他已不复往日目光如炬,不知会招来多少麻烦事。
“所以,”元初一抿了抿唇,“我们要另想渠道解决这次危机。”
老爷子抬眼相看,微有迟疑地问:“这两件事,有关联?”
元初一笑着点头,“公公,您之前一直想做正行,眼前就是机会。我们可以把青龙以外的赌场逐渐关闭,余出来的银子拿去投资正行。”
“你是说……”老爷子沉吟半晌,“缩小赌场的规模?”
“正是。”元初一正色道:“萧家派老千来捣乱,无非是眼馋青龙的红火,如果我们缩减对赌场的投资,当青龙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他自然会收手,而我们,或与人合伙,或自己投资,投入到新的行业中去。”
听罢,老爷子微微沉吟,眉宇间颇有动心之意,“让我……好好想想。”老爷子摆了摆手,“对了,何家那边,你想拿多少银子?”
“十万两。”元初一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多是多了点,不过合香居将来定然大有发展,我们要把握时机。”
老爷子摇摇头,“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合香居……不值得投入这么多,就算将来转做正行,我们也不能全指望别人,总要自己做些什么才好。”
元初一当即虚心地低头,“公公说的是,初一太急进了。”
“这样吧。”老爷子想了想,“再拿三万过去。”说罢又道:“与合香居合作的契书,有空送过来我看看。”
“是。”元初一低头笑笑,正要退出门外,老爷子又道:“还有,以后赌场的事,别让你五叔参与。”
元初一微愕,却也立时应声,退了出去。
元初一没再去赌场,而是又回了揽月居,她想知道叶真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可谁知等她回去,叶真竟又不见了,丫头说他去了晨院,探望唐氏。
闻言,元初一着实反省了一下,她去晨院,完全没想起这事,不过现在再回去,未免有点别扭,干脆就回了房间,这段时间她忙个半死,身心都很疲惫,正好趁机休息休息。
元初一本想小睡一下,起来再与叶真谈他的事情,结果闭上眼睛就睡沉了,最后是被门外的吵杂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朝外喊道:“什么事?”
竹香立时推门而入,“少夫人,老爷请你过去。”
元初一眯着眼睛看了看屋里,漆黑一片,天色想必不会早了,老爷子究竟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自己?
披着衣服起来,元初一随口问道:“知不知道什么事?”
竹香回了一句话,让元初一怔在当场。
遥州赌场三巨头之一的萧家掌门人萧正,在从家中去往赌场时,被人于街头围杀。
第三十九章自有我原因
更新时间2011-2-2418:21:56字数:4353
在遥州,虽然有赌场三巨头的说法,但实际上,能称得上是叶家敌人的只有萧家,另外的陈家经营中的赌场虽多,但却大都只是小型的赌档,没有可与叶萧二家相媲美的大型赌场。
一直以来,叶萧二家的争斗不断,叶家一度将萧家逼得紧缩银根韬光养晦,现在萧家又用老千将叶家打了个措手不及,两家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斗了几十年。
可现在,萧正居然死了。
若说人在江湖是要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元初一也不打算为萧正感叹唏嘘,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萧正的死叶家嫌疑最大,而叶家之中……
元初一匆匆赶到晨园,那里已聚集了好几位赌场的老掌柜,老爷子倒负着手立于院中,历经风霜的脸上布满沉重,他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墨色天空,良久良久。
元初一的出现让院中其他人纷纷上前打了招呼,元初一回过礼后,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所有人都看向老爷子,老爷子轻轻地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
那些人相互看看,最终摇着头,离开了晨园。
老爷子这才看向元初一,极慢地道:“若不出预料,这件事,定是彦儿所为。”
元初一也是这么想的,除了叶彦,没人能有这么冲动的手笔。
“萧家不会就此罢休的,公公打算怎么办?”
老爷子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一个人影冲进院中,正是叶彦。
叶彦穿着类似于夜行衣一类的行头,衣服多有撕裂,有些地方还沾着不明的痕迹,像是血,可他的神情极为亢奋,双手也控制不住般地剧烈抖着,见了老爷子情不自禁地挥舞双手激动地叫道:“爹!我做到了!”
铲除萧正,是叶家一直以来的心愿,没想到居然被叶彦完成。虽然元初一不太认同他的做法,但他毕竟是做到了。
老爷子显然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他盯着叶彦,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突然一个耳光扇过去,“你还敢回来!”
一个嘴巴打懵了叶彦,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颊,好一会才回过味来,终于忍不住大怒道:“为什么打我!”
他这一吼,老爷子反手又是一耳光,“畜生!看清我是谁!”
老爷子的气势不是一般二般的强,尤其在盛怒之时,连元初一都噤若寒蝉,叶彦显然有些慌,却又不肯服输。
老爷子指着院门的方向,“我不问你是怎么做的,你现在带着今天跟着你的人,立刻离开遥州!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爹!”叶彦上前抓住老爷子的袖子,“爹!没事的!萧正死了,萧家就不堪一击了!”
“你这个混帐!知不知道什么叫顾全大局!”老爷子猛然将叶彦推开,“萧正有兄弟,有儿子!让他们查到这件事是你做的,你小命不保不说,叶萧二家会因此血流成河!那些兄弟跟我几十年,为的就是给你陪葬吗!”
“我……”兴奋过后,叶彦也开始有了惧意,他的手越抖越厉害,不得不握紧了双手,“爹,我们包着脸,他们、他们不会查到我的,我……”
“别废话!”老爷子怒视着他,“带上你的人,连夜离开遥州!”
叶彦苍白着脸在原地踱了几步,显然是没了主意,老爷子恨恨地一甩手,“初一,去帐房拿一万银票给他,那些兄弟跟他出生入死,不能亏待!”
元初一立时去了,再回来时,叶彦面色如纸,额上已见了豆大的汗珠,他抓着老爷子的袖子,不住地道:“爹,你救我,爹……”
元初一不知道老爷子又和叶彦说了什么,但正如老爷子先前说的,萧正死了看似对叶家有利,但实际上,是为叶家招来了天大的麻烦。
“你走吧,我让卫二送你出城。”老爷子轻轻地拍了下叶彦的肩膀,而后转过身去,再不看他。
叶彦又踌躇一阵,抬起头,朝元初一迟疑地道:“晴儿……你让她在姑子庵多待些日子,让她先别回来。”
元初一心中微诧,没想到这种时候叶彦竟还能惦着苏晴,这实在是有点难能可贵了。她将手中银票递过去,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目送叶彦的背影消失在院门之处,元初一沉声道:“公公,我去赌场那边看看。”
老爷子摆摆手,“初一,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到赌场去了。”
元初一有些错愕,老爷子回身道:“出了这样的事,你镇不住场,明日起,我回赌场打理一切,这件事平息之前,你就在家待着,尽量不要出门,以防萧家报复。”
“公公!”叶家赌场也有元初一的一分心血,现在出了事,她岂有逃避之理?可老爷子抬起的手制止了她的反对,她低下头,“公公想如何平息这件事?”
“无非就是谈判。”老爷子冷冷地哼笑,“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萧家不会死缠烂打的。”
“可……那样我们会付出很多!”
老爷子淡淡地笑笑,“初一,你说的对,做偏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应该退出来。”
元初一没料到这件事居然促成了老爷子决定离开这一行当的最终原因,不过,她也很乐于见到就是了。
次日,老爷子早早地去了赌场,元初一再三请求未果后,只能乖乖地待在府里,本以为可以趁此机会可以和叶真好好聊聊,可叶真每天都不见人影,一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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