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消气了吗?”
饭后陆逢川单独约她去夜晚的纽约街道散步消食,走在半路,阮萤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有些疑惑。
“什么?”
“我说,霍泠冰的事情,你真的消气了吗?”
阮萤轻笑:“霍先生都道歉了,你不会没听出来吧?”
陆逢川深吸一口气:“我听出来了,但——她并没有亲口道歉,你真的消气了吗?”
拿钱毫无诚意的致谢,救了她家人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时不时轻蔑冷淡的目光。
说起来都不算是特别大的事情,但总是让人如鲠在喉。
霍泠冰仿佛无时无刻把自己放在高高的玻璃罩里面,看谁都是玻璃罩外的尘土。
阮萤这才稍微明白陆逢川为什么不开心了。
“当然消气了啊。”阮萤走过灯光璀璨的街道,随便扫视两旁橱窗里的商品,“就算我不消气,又能怎样?让霍先生压着霍泠冰给我道歉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妥协的……”
陆逢川的脚步停滞。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阮萤也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站在夜晚的街道上,陆逢川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仿佛要看入她的灵魂。
“你不应该为这些事情妥协,那不是你。”
陆逢川看过阮萤毫无形象在山里狂奔时的模样,也看过她在穿着礼服光着脚从二楼跳下来时的模样。
但无论何时,他都能感觉出阮萤那在备受家人宠溺的环境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娇气劲。
哪怕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也无法掩饰那种骨子里的高雅。
她本就该是温室里养大的小玫瑰。
“……以前我可能不会妥协吧。”阮萤想了想,上辈子有家人庇护,她连想找个人骂架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为什么而妥协,不存在的,“不过现在的我不一样啦。”
阮萤望着他,目光温柔又坚韧:
“有了想要保护的家人,就算是妥协,也是值得的,不会后悔的。”
陆逢川觉得说这句话时的阮萤,温柔得想让人拢起手指小心呵护。
尽管她知道,她并不需要他的呵护,也绝不畏惧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