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在牢里等了约莫两刻钟,听到了脚步声。
可算是把人给叫来了!
猛地看到狮王,看守的人都吓了一跳,慌忙起来行礼。
狮王面沉如水:“都出去。”
看守的人连忙道:“陛下,这罪人手段凶悍,属下怕您……”
狮王低喝出声:“出去!”
一帮人面色苍白,全都退了出去。
偌大个牢笼,只剩下狮王和被重重锁链锁住的谢汐了。
谢汐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他。
狮子斜金眸中闪过一丝刺痛,面上却是稳的:“你后悔吗?”
谢汐看着他,眼睛不眨地看着,什么都没说。
狮子斜却受不了他这视线,一把捏住他下巴问:“你害我家破人亡,还想把我培养成你手中的一把刀……”他盯着他问,“如今你落到此番境地,后悔吗!”
谢汐笑了下,轻声问他:“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原本温润悦耳的声音此刻沙哑得不成样子,仿佛许久没有喝过水一般。
狮子斜嗤笑出声:“你觉得呢?我现在大仇得报,好得很!”
谢汐眼睫颤了下,笑得十分温柔:“那就好。”
事实上江斜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快,他恨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这个人从神坛下拉下来,终于把他关在了地牢里,终于可以杀了他报仇雪恨,可是……
心中却涌上来无法形容的无力感,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从见到谢汐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再见他。
这近十年的恨在这一瞬间,全成了荒唐的思念。
如此低贱又可悲。自己简直不配为人!
自我厌弃与嫌恶束缚了江斜,他死死扣住谢汐的脖颈,像是要掐死他:“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早就不是当年的蠢货了!”
谢汐感觉到了真实的痛,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是面上仍旧保持着一种近乎于满足的神态。
江斜胸中像被塞了个马蜂窝,蜇得他痛不欲生:“没用的,我不会再上当,你的这种把戏留到地狱去吧!”
这样说着,他却松了手。
谢汐剧烈得咳嗽了一阵,低哑道:“能杀了我吗?”
江斜瞳孔猛地一缩。
谢汐轻喘口气道:“能亲手杀了我吗?我想、想死在你手……”
江斜冷笑道:“别做梦了,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百姓的肆意谩骂下,斩断你这暴君的头颅!”
谢汐忽地拉住了他的手,面上有些焦急:“别……别这样,我想……”
江斜看着他苍白的手指,忍住了握住他的冲动,用力甩袖道:“你没有资格谈任何条件,我会让你在最残酷的羞辱下死去!”
江斜走了。
谢汐这么好的演技却没有观众,实在遗憾,此处明明该有掌声的。
他本以为要隔几天才能再见到江斜,谁知第二天一大早,狮王就怒气冲冲的来到地牢。
看到他这样,谢汐愣了愣。
江斜屏退所有人,盯着他道:“我说了,别对我耍花招。”
谢汐:“???”他什么也没做啊,昨天说的话也不过是在铺垫苦情戏。
江斜一把将他拽起来,视线在他薄唇上扫了下,恶狠狠道:“你以为我还会被那些梦境蛊惑吗!”
谢汐睁大眼,半晌才反应过来。
梦?难道江斜又做春梦了?
谢汐心里好笑:你这小狮子怎么回事,自己做春梦,还要赖到我身上!
谢汐道:“我没有用入梦术,也用不了。”
江斜一愣。
谢汐轻声道:“入梦术是有范围的,地牢离您的寝宫很远吧。”
江斜脸上一热:“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
谢汐苦笑道:“您可以问问看护,我昨晚一宿没睡。”
幸亏他为了卖惨给自己留了一手,假装不眠不休不吃不睡,这样才够惨。
谁知误打误撞用到这里了。
睡都没睡的话,又怎么使用入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