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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李朗看到这人脸上半个巴掌长的疤痕,甚是吓人。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沈大人是谁,我叫李朗,你大概是认错人。”李朗观察着四周环境,估摸是被带到荒凉巷子里了,看不到什么建筑物。周边只有夜间的蝉鸣声,怕是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到。

“精神很好嘛,有力气讲那么多话,再给他浇一桶水。”头儿突然恶狠狠地盯着。

完了,莫名其妙把人激怒了。李朗不敢再开口,那人身边的跟班又往他头上倒了一桶水。

“罢了,我不陪你讲废话了。现在就告诉我李逸交给你的那份资料在哪里?”那人拽着李朗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李朗被扯得生疼,“什么李逸,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你口中的人,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李朗有些急了,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净扯些他根本不认识的人。虽说他这名字是随便起的,但他不认为失忆前的自己会跟这种疯子扯上关系。

那人沉默了一会,仅是直勾勾望着李朗,似乎揣摩着李朗的话,没有再继续动作。

“头儿,或许那个传言是真的。”一个相貌年轻的跟班压低声音,在那人耳边继续说,“可能这王八蛋真的失去记忆了,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那人还是抿着嘴,没有开口,一会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嗯,先走吧。”

“哎,你们还捆着我呢!”李朗看着他们往外走了几步,在地上使劲扑腾,试图把绳子解开。

“哦,对了,怎么能忘了你呢。”那人转身,歪头,眼神渗着毒,捏开李朗的嘴,灌了瓶东西进去,“本来是打算用在那群人身上的,没想到碰到了你,呵呵。”

李朗只觉有什么液体滑进他喉咙里,神色大惊,疯狂甩起头,挣扎地更加起劲,“你给我喂了什么!”

“那就好好享福吧。”那人甩了李朗一巴掌,跟身边的人走了。

李朗一开始试图大喊引起人注意,过了一会身子竟然燥热起来。

完了,那疯子给我下了药。李朗索性躺平,保存力气,没再引人注意,期望乌玄能找到他。

乌玄找到李朗时,看到他手脚都被绑着,一动不动,赶紧上前替他松绑。

“天呐,谁把你绑成这样了,我找了你好久!”乌玄不会告诉他是因为没有门进。解绳时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出奇的烫。

“竟然还被人打了,哪个王八蛋干的。”乌玄盯着他左边的巴掌印。

李朗放开他的手,不管不管地扣着自己喉咙,开始催吐。

乌玄站在一旁,默默等着他这番举动。

李朗弄了一会,觉得胃都空了,接着脱下外套绑在腰上,“那人走很久了,先回家吧。”李朗停下来,气息不稳地说。

乌玄把他扶起来,瞧着他微红的脸,“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家里又没药,我带你去医院吧。”人类病起来还是很麻烦的,乌玄对此有体会。

“随你吧,但是你知道医院在哪里吗?”李朗在他耳边轻若游丝地问。

“你太小看我的记性了吧,之前那个诊所的路我记得!”

两人磕磕绊绊,踩着不知种类的树叶,窸窸窣窣地走在昏暗的小路上,一路上都没见着几个人。

乌玄看他走路不稳,本想把他背起来,但是李朗拒绝了。

乌玄记性很好,没一会功夫,就拐到了之前那家小诊所,里面一片漆黑,白色的外墙上贴着张醒目的红纸。

乌玄扶着李朗,“你看下前面写着什么?”

李朗努力辨认着,“有事外出……三天后回。”落款是昨天。

“啊这,那怎么办,附近还有看病的人吗。”乌玄张大了嘴。

“没事,你扶我先回去吧。”

走到一半,不远处有家小宾馆,外表看起来有些老旧,牌匾上亮着红色的光。

李朗步伐停了下来,指着那处,“我实在是走不动路了,你扶我进去。”感觉有些撑不住了,还是让李朗先回去吧。

“啊?行吧。”

交了钱,老板用见怪不怪的眼神瞧着他们,“房间号是208。”

乌玄扶着他进门,感觉他的体温更烫了起来。

宾馆房间里很简陋,有些老旧发黑的墙,乌玄摸了下门把手,还行,没灰尘。

头上的白炽灯透着冷气,乌玄把他扶到床上坐下,“你现在还好吗?”

“我,我没事。”越来越热了,李朗不自觉解着领口的扣子。

“你先回家吧,我今天现在这里睡,太累了。”李朗靠着床头,但是乌玄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径自走到了浴室门口。

“你等等,我洗个毛巾给你敷一下。”进浴室望了一圈,乌玄没找到盆,只能拧开了水龙头浸湿毛巾。

这样应该可以吧,我看别人发烧时都是这样干的。乌玄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并将毛巾递到他面前。

“我本来想找个盆接点水的,没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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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先这么凑合了,明早再带你去医院吧。”乌玄讪笑说。

李朗眼睛有些发酸,顺着他的意思躺下,把毛巾盖到自己额头上。

“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在这里睡。”李朗又重复了一遍。

“啊,不需要我陪着你吗?我看你挺不舒服的。”乌玄蹲在窗边,俯身观察着他的面色,还是很红,脖子延伸到脸颊,一片潮红。

不用了,你待在这里我更不舒服。两人距离有些近了,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边。乌玄太阳穴旁边的碎毛垂下来,粘了滴水珠,李朗伸手把他抹掉。

乌玄的瞳孔竟然是纯黑的。李朗顺着动作,有丝盼望地凝视着他,单手轻轻贴着乌玄右边的脸颊,微凉的触感。

心跳狂乱不停。

“啊,咋了?”乌玄眼溜溜地转,对他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摸起他的脸来。

“乌玄,我之所以发烧……是因为我之前被人下了药。李朗斟酌着开口。

“啊那你知道是什么药吗?那些人有毛病吧!”乌玄面色大惊。

李朗沉默,点了点头,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刚准备继续开口,乌玄突然瞪大双眼,猛地起身,甩开他的手,“我突然想到了,附近还有个医生可以找,你先等着,我这就去!”

然后化作原形,像一阵风飘过,消失在窗外。

李朗怔住,等他飞走后才回过神,勉强扯了扯嘴角。是自己逾矩了,乌玄只是一只小鸟,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竟然想让他帮这种忙?还好没有把话说出口。更何况,他们俩都是男的。

甩掉不该有的旖旎念头,他走到浴室里,脱掉衣服,拧开花洒,闭眼抬头,任凉水打在自己脸上,希望可以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全部冲刷掉。

效果不错,把他下腹的火也消退许多。

等等,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会愿意跟乌玄做那种事?李朗觉察出自己变异的心思,盯着墙上浮起的水珠,忘记眨眼。

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幕,用手贴着乌玄的脸颊时,他有些呆滞的眼神,视线下移,然后是干涩起皮却红润的嘴唇。

如果乌玄吻上来,会推开吗?

有这个可能吗?

乌玄跑到不远处的小阁楼里,把正在呼呼大睡的刘大夫叫了起来。乌玄喜欢逗刘大夫家养的鸡,一来二去两人熟络起来。

虽然刘大夫是妖,但是他对医学感兴趣,还专门入学过一段时间,平时身边人有点毛病都会找他看,乌玄了解这点。

此时的李朗感觉好了很多,脸也不比之前红了,正穿着衣服,扣上了最后一个扣子时,听到乌玄在外面砸门。

“快开门!”乌玄在外面喊。

李朗连忙开门,“我现在好很多了。”

站在乌玄旁边的是一个大肚便便,拧着药箱,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

“嗯,你好,我姓刘,叫我刘大夫就行了。”

“你好。”李朗迎着他俩进了屋。

“你小子不是说很严重吗,看起来没问题啊。”刘大夫无奈地看向乌玄,用妖语传话。

“之前真的很严重,他整个人跟熟透的虾一样,全身发红还发烫!”乌玄眨巴着眼睛。

刘大夫用听诊器听诊,心里明了,瞧着对面的李朗,只不过那人的目光始终跟着乌玄,没有注意到他。

刘大夫清了清嗓子,说没有大问题,给李朗开了点药便走了。

乌玄这小子,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这点问题需要他出手吗。

临走的刘大夫拍了拍乌玄的肩膀,同他道别。

经过这么一闹,黎明破晓,天都亮了。

李朗退了房,没有回家,肚子实在是空荡荡的,先带着乌玄去吃了早餐。

拿着煎饼果子,两人边走边吃,乌玄大口咬下去,没几下就吃完了。

“你怎么突然被绑了啊?”乌玄随口提起昨天那事。

李朗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都不认识那几个疯子。”那地方有点偏远,估计现在也找不到他们,李朗只能作罢。

“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你说,这算扯平了吗?”乌玄突然凑近说。

“算啊,谢谢你救了我。”李朗笑了下,把乌玄翘起来的刘海抚平。他看着身旁乌玄的面孔,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调查那个人的来龙去脉实在是费劲,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工厂的订单越来越少,下班后的摆摊事业也不太稳定,李朗想着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吧。

他搜集着附近的招聘信息,想着跑个业务试试,毕竟之前摆过摊,还算有经验。

外出看招聘广告还不够,他买了最近蛮多报纸,空闲的时候翻阅。

一天早晨,他待在家里浏览报纸上的内容,突然乌玄飞过来,站在他的大腿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这么早就回来了吗,飞得好快啊。”李朗放下报纸。

外面阳光充沛,透着玻璃照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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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玄原本的黑色羽毛在光照底下竟隐约看出绿色金属的光泽。

真好看,李朗拿起旁边的水果,想喂他吃。

“我明天打算出一趟远门。”乌鸦对他说。

李朗怔了怔,试探地问:“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乌玄本来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答应了,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说:“好吧。”

找工作的事情不急,反正自己攒了些钱,可以缓一段时间。

“那我们怎么去呢?”李朗问询问他的主意。

“要不坐车吧,你又没有翅膀,不能跟我一起飞。”

其实变大驮着李朗飞也是可以的,就是距离有些长,累。更重要的是一只鸟背着人飞,被别人不小心看到的话也太奇怪了,还是谨慎为好。

李朗尝试着问了地点,发现还真是挺远的,地处偏僻,而且那儿有个恐怖传说,鲜少人涉足。

开始订火车票,明天卖完了,李朗只能订后天的。

接着李朗收拾行李,被乌玄看到,对他讲,“那地方有东西吃的!”

“是果子吗?”李朗问。

“不止,抓只兔子有什么难的,我还可以烤给你吃,我烤肉手艺很好,谁吃了谁夸。”

最后订了两张软卧火车票,早上的票,半天能到。

早间精力旺盛,乌玄估计没有坐过火车,有些兴奋地望着车窗。

火车极速行驶着。

李朗塞给他一瓶水,坐到他旁边,把包裹放到另一个座位,又拿出话梅,问:“吃吗,大概半天就能到了。”

乌玄接过去。

“你之前坐过火车吗?”李朗估计是没有。

乌玄果然摇摇头,低声说,“想去哪里我一般直接飞。”

李朗温柔地笑了下,眼睛弯成月牙,凑到他耳边,“可是我没有翅膀,飞不了,只能靠交通工具了。”

乌玄觉得耳边很痒,挠了挠。

李朗拉开距离,望向乌玄的侧脸,“以后若是有新鲜事物,我都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我也是见过很多你没遇到过的事情的!”乌玄反驳他,“等下我就带你去逛逛大山,里面空气可好了,比这附近的好多了。”

两人又随便聊了些有的没的。

火车行驶过一半,李朗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下,乌点了点头。

“还真有些困了,我先睡会。”干坐着有点无聊了,不如闭下眼。

行吧,李朗转头,凝视着窗户上折射的乌玄的睡颜,没有说话。

到了目的地,两人坐得腰酸,伸了下腰。

乌玄当导游,一阵指挥,兜兜转转了好久,才走到附近地址。

这里偏僻,附近没建筑物,树木不算很高,遮掩住几座荒坟。

乌玄又带着他左拐右拐,终于开始进山。

远远看着这座山,植被覆盖率很高,郁郁葱葱。里面很安静,只有李朗踩树叶的步伐声和蝉鸣声。

走了有些久,光照暗了下来,太阳消失在另一端。

乌玄变大,驮着李朗飞起来,一路上陆陆续续跟李朗东扯西扯,净聊他在里面住的日常。

“别看这里的动物多,其实狐狸啥的我都不怕,我还扒过它们尾巴上的毛做窝呢。”乌玄越讲越兴奋,有点停不下来。

李朗认真地听着乌玄讲他挑衅各种各样的动物的日常,譬如他扒狐狸毛,逗鸽子,从兔子怀里抢东西吃,再时不时插个嘴。

似乎飞得有点累了,他把李朗放了下来,两人开始赶路。

天色更暗,乌玄的影子轮廓变得模糊,山里的路开始有几分看不清楚。

乌玄突然停了下来,回头,“你不害怕么?我一直这么带着你走,好像这路走不到尽头。”

“那你是想把我带到荒无人野的地方,吸干我的阳气吗,好修炼吗?”李朗打趣他。

其实李朗也不知道这股安全感从何而来,就笃定面前这位青年不会伤害他,放心这么大胆的,跟着他历险。更或许,乌玄只要愿意,李朗都能陪他去。

“什么嘛,我是好妖,正经修炼的。你有什么阳气好给我吸干。”乌玄觉得好笑,还怪幽默的。

乌玄等了李朗几步,跟他并排地走,贼贼地说,“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这么黑的地方也能不吱声。”

“我不怕黑啊,更何况不是有你陪着吗。”

乌玄嘿嘿笑了声,“那当然,我可是大妖,谁敢前来放肆!”大概忘了自己的伤口前阵子才痊愈。

两人继续前行,山里环境还剩一丝亮度,乌玄的影子消失,旁边的树木辨不清颜色。偶尔有风掠过,吹得沙沙作响。

乌玄突然牵起李朗的手,加快步伐,“快到了快到了,再走快点。”

黑暗中五感放大,任何肢体接触的感觉变得格外敏锐。

好像有些暧昧了,李朗没有甩开他的手,任他紧紧牵着。乌玄的掌心很烫,估计是因为鸟类的体温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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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晚风有些刺骨,李朗的心却躁动起来。

两人在一座迷你小木屋前停了下来。乌玄捡了几根树枝,施法点了篝火。

环境一下子亮了起来,能清晰看到乌玄的面孔。

火舌跳动着,远远隔着都能感受到温度,李朗扯住乌玄的衣袖,将他拉远。

“可惜现在太晚了,没有什么东西可烤。”乌玄叹气,然后回头走进房子,推门。

不知道乌玄做了什么,屋子一瞬间也被点亮。

他在里面待了一会才出来,对李朗说:“里面没找到什么吃的,不过你背包里应该有吧。”

“那里是你家吗?你建的?”李朗惊奇的问。

“对啊,我一块一块木材搭起来的。”乌玄接受他惊叹的眼神,自豪地拍了拍木门。之前久居深山,整日无所事事,乌玄花了很长时间观察着别处的木屋,又浪费了很多时光,才建好他的小屋。

虽然很简陋,但是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

李朗跟他进去,里面竟然没有很多蜘蛛网,看起来挺干净的。

对门有一张不知从哪处捡来的藤椅,堆积的泡沫箱,和角落一张木床,上面铺着张垫子和被子。

“这泡沫箱是打算用来做什么?”李朗好奇。

“做床头柜啊,还能放东西,多实用啊。”

“别的也是你做的吗?”

“你说床那些?不是,我捡的。”乌玄摇了摇手,“后面懒得做了,费劲。”

李朗逛了下,发现其中一个泡沫箱里竟然装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石头,形状各异。他坐下椅子,从包裹里面掏出面包,问,“吃吗?”

“不吃,太噎了。对哦明天得去接点水。”

“还有别的。”李朗又掏出个密封的鸡腿。

“不吃不吃,太累了,我要睡觉了。你要吃就自己吃吧。”

乌玄走到床边,躺下来。

“啊?那我睡哪?”李朗看着这张小床,以为床给自己,乌玄变成原形。

“哦,行吧。”忘了这茬了。

于是乌玄从别的泡沫箱里掏出一张小垫子,放上去,变成了原形,躺在上面。

“要不一起躺吧,挤挤就行了。”

“不用。”乌玄摇头。

乌玄等李朗躺好,灭了全部的光源。

“睡吧,我施了法,不会有人闯进来。”

李朗从没进过这样的深山,至于失忆前有没有进过,他不知道。

乌玄估计睡着了,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躺在孤零零的泡沫箱上。

山里的夜晚很美,凉风习习,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乌玄甚至在床对面的的木墙上凿了个口,当做窗户,月光得以照进来。

靠着这一点微弱的亮度,李朗不自觉地打量起熟睡的乌玄。

都不知道乌玄在哪里捡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这些家具经过几手。要不等手头再宽裕些,给他买点新的,如果他愿意的话。

山里的鸟雀很多,大清早就在树枝上喳喳叫,天微亮李朗就被吵醒。

转身一看,已经没有乌玄的身影。

李朗急忙下床,四处找着他的踪迹,还喊他的名字:“乌玄,乌玄!”

没有看到,倒是传来阵虎啸声。

不会是遇上老虎了吧,但他是个妖精,应该不会出事,可能只是飞出去玩了。李朗逼自己镇定下来。

“我在水源这里,你等我,不用过来!”远远传来声音,乌玄回应他。

等了一会,乌玄拿着个容器跑了过来,“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话该问你才对!我刚刚听到了老虎的声音,你没事吧?”李朗问。

“就是它带我找到的,我当然没事,担心啥。”乌玄原地转了圈给他看。

“你大早上的就是去找水了吗,其实可以等我醒来一起去的,我睡不晚,早醒习惯了。”李朗有些感动。

“对啊,我渴了,一起喝吧!本来这附近是有水源的,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乌玄耸肩。

乌玄掏出刚找到的一些果子,“要不尝尝?零添加零污染,刚刚我用水洗过了!”

“好啊,看起来很新鲜。”

“等下我带你在山里逛逛吧。”乌玄歪头问他。

“好啊。”

乌玄当了回导游,带着他的游客逛山。

李朗在山里看到了很多动物,狐狸野猪什么的,甚至还有打洞的穿山甲。

“这些动物看起来不会讲话耶。”

“哪有那么多可以修炼成精的物种啊,总不可能这座山里都是妖怪吧。”乌玄说。

“你以前是一直在山里住吗?”李朗随意地开口。

乌玄点头,说:“对啊,呆腻了,会出去外面逛逛,看看新鲜的事物。”

逛到天黑两人才返回。在木屋附近乌玄下河捉了几条鱼,他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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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我就给你展现下我的手艺!”

入夜,乌玄捡了些树枝生了篝火,将棍子洗干净,开始烤鱼。

深山的夜晚很美,星星格外多且亮。

李朗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想搭把手,又怕添乱。

不久后烤好了,乌玄先递给他,说:“这种鱼有点骨头,小心刺。”

“你烤得那么辛苦,你先吃吧。”

“给你就给你,快吃,是不是嫌弃我烤的鱼。”乌玄故意板着脸说。

“没有啊。”李朗连忙接过,“很香耶,你经常烤吗?”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学会的。

“没经常烤,还是那小子教我的,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只喜鹊。倒是他经常烤给我吃。”乌玄开始烤另一条。

李朗突然不知道聊什么了。

两人吃完之后,乌玄没动,直勾勾盯着他,像是想把他的脸挖出个洞来。

“怎么了?”李朗被他看得不自在。

“兄弟,我明天有事情,要不你先呆着这里吧?”

“啊?我不能跟着去吗?”

乌玄摇摇头,“就是去山里深处吃个饭,算聚会吧,不方便带你去。你放心我明天设个结界,保准你安全。”

乌玄说完后,又跟他使劲眨着眼,挠头。

“还有事吗?”李朗见他欲说还休的样子。

“你明天要是闲着,就帮我打扫下房子吧,好不好!”

乌玄眼巴巴地看着他,试图卖萌。

李朗无奈地笑了下,答应了。

“谢谢兄弟,我明天带点好吃的东西给你!”乌玄扑到他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乌玄没控制好力度,抱得很紧。李朗神色茫然了片刻,望向怀里人俊秀的侧脸,轻轻回搂他的腰。

动作保持了几秒,乌玄撒开手,站了起来,“那就这么约定喽,先回去休息吧。”

李朗看向他,点头。余光处瞄到一个黑色物体冲他们飞了过来,接着在头上盘旋,“你这个小子,吃东西不叫我是吧!哎呦,怎么还有别人。”

是皮塔,那只喜鹊。

“棍子上还有一点没吃完。”乌玄指着地下。

“那是残渣!你们吃剩下的骨头!”皮塔抗议。

“你也顺便减减肥吧,整天吃吃吃,不觉得自己飞得更慢了吗。”乌玄敷衍他,伸手臂示意他停下来,皮塔待了几秒,飞到他头顶上。

“歪!”

李朗压下自己的心思,跟他俩进了屋。

赶走在头上的皮塔,乌玄在一个较小的泡沫箱里掏来掏去才,终于找到了,拍走包裹表面的灰尘,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外表精美的首饰。鸽子蛋大的紫宝石周围镶嵌着一堆碎钻?总不可能是真的吧,李朗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你从哪里捡到这东西的,看起来很贵。”李朗问。

“在草丛堆里捡到的,我也忘了。它好看吧,要不你试试把它卖了?我不太会讲。”

乌玄最喜欢之前在溪边捡到的那块绿石头,在阳光下非常闪耀。至于这个,有点像他看过的人类饰品,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

乌玄对钱没概念,如果真能卖掉,让李朗多买点美食给他好了。

李朗接过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回去找别人鉴定一下。要是真能卖钱,准备换点黄金让乌玄存着。

皮塔趴在床上,听着他俩对话,边梳理自己的羽毛。

“明天一起去啊,今晚我先睡你这里。”皮塔朝乌玄喊。

“那张床是给人家睡的,没办法他又不是妖,变不了身,你这家伙跟我一起睡,到我这里来。”乌玄上前驱逐基友。

“不要,我就要睡这。以前我都是睡在这里的,我又不变成人形,为什么不行。”皮塔存心赖皮,不走了。

“他睡觉乱动的,等会把你压扁了可别怪人家。”

乌玄成功吓到基友,两只鸟打算在泡沫箱上挤一下。

乌玄的头搭在皮塔的背上,时不时报复的啄他的头,皮塔自然反抗。李朗看着他俩闹成一团,觉得还不如一起在床上睡,于是开口说:“要不一起在床上睡吧,我睡姿很好的,你别听乌玄乱讲。”

他俩都拒绝了李朗这个提议。

熄灯后,李朗默默躺在床上,心里有些发涩,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两个家伙一关灯后就安静了下来,李朗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发现他俩都不见了。

包里还有食物,李朗吃饱了,开始干活。

认真环顾了四周,没想到还真找到了毛巾扫把。其实屋子里不怎么脏,随便打扫下就行了。

不过李朗还是干得很认真,顺便把泡沫箱也摆整齐,然后等着乌玄回来。

也不知道乌玄会带回来什么东西,玩得开不开心。李朗觉得这场旅途还是蛮有趣的。

李朗开始等着乌玄回来,从大中午等到太阳消失在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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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似乎是一只黑色小鸟飞了过来。是乌玄吗,李朗推开门跑了出去。

“乌玄!”

“啊,他还没回来,等一下吧。”皮塔回应李朗。

“乌玄这个名字是你起的吗?”反正没事做,皮塔打算跟他随便聊聊。

“嗯。”李朗点头。

“你们这是去干嘛啊?”李朗还是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思,询问他。

“山里有个聚会,要是互相看上了就可以回去生宝宝啦,这么讲应该没错吧,我们去那里蹭饭吃,哈哈哈!有免费的饭不蹭谁傻蛋。”皮塔嘿嘿笑着说。

李朗感觉笑容僵在脸上。

“那有谁看上他了吗?”李朗暗自攥紧拳头。

“谁知道哦,我跟那小子没多久就散开了。不过我跟你说,现场还是有鸟围着他的,以前还有只母鹰对他有意思,但那小子不愿意,他还嫌弃起别人来了。”

李朗彻底笑不出来了,沉默下去。

皮塔见他不说话,觉着无聊,没一会便飞走了。

在太阳消失之前,乌玄披着霞光飞了回来。

“我给你带了吃的回来了,叼着这袋东西可累了。”乌玄变回人形,从里面拿出几个果子,塞到李朗手里。

“挺甜的,你尝尝,其实还有点心之类的,但是我怕碎完了,没给你带,以后再出去请你吃吧。”

李朗咬了口果子,味道跟心里一样涩。

乌玄又在袋子里掏出个透明的黄色石头,欣赏它在微弱光照下折射的美丽色彩,“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别的鸟送给他的,李朗盯着那块石头,竟然察觉出一丝嫉妒。

“你怎么了,是想回去了吗?可是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回去吧。”乌玄看他不知怎的板着一张脸,宽慰他。

李朗转身,冷冷地说:“回去睡吧。”

接下来冷空气一直围绕在他们身边,李朗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地跟他聊些有的没的,而是直接上床睡觉。

乌玄觉得李朗变得很奇怪,非常奇怪,却摸不着头脑,于是缩成一团,也睡觉了。

直到离开大山,李朗也没有怎么开口。后来乌玄不死心,尝试打开话题,李朗也只是随意敷衍几句。

乌玄不喜欢看别人脸色,所以他也闭了嘴。

等了一两天才买到车票,终于到家了,李朗打开门,等着乌玄进来。

“你怎么变得那么奇怪啊?”乌玄进去,站在窗户旁边,朝他大声嚷嚷。

李朗在柜子里想找出些食材,给两人煮点东西吃,听到乌玄这么问,不知该如何坦诚,于是说:“没有啊。”

“是因为我太晚找你了吗?既然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好了。”乌玄变回原形,窜出窗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有,乌玄,乌玄!”李朗看着它飞出去,快如闪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脏都漏掉半拍。

他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趴在窗前,尝试找出乌玄的身影,又唤了几声名字,只有风回应。

乌玄真的就这么飞走了,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飘到哪里,没有回来过。

一只鸟,怎么找?李朗对此毫无头绪。城里这么大,到处是他藏身之处,甚至只要他想,还能飞去山里,就更无指望了。

李朗一开始还能稳住心思等他回来,只是会在出去的时候留一点窗户,但凡有鸟类经过都会格外注意,干活的时候偶尔分神,一天多回几次家,时不时去之前的天台张望下。

之后他找到了份新工作,跑业务卖点东西。他很勤奋,业绩排在前列,所以收入比之前都要高。

繁忙的工作冲淡了一些思念的情绪。生活好像步入了正轨,又好像没有。

最近天气不好,阴雨绵绵,都快忘了在阳光下沐浴是什么感觉。

许是加班太猛,李朗今天身体不适,向主管请了一天假,呆在家里休息,

阴雨天气很适合睡觉,李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做着梦。

突然一道巨大的雷电划过,照亮了整个天际,将睡梦中的李朗吓醒。他最近睡眠不算太好,浅眠易醒。

被闪电吓到,呼吸还没平稳,他觉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坐起来,扶额。

刚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到乌玄又受了伤,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没有救他。

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他是一只妖怪,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李朗这样宽慰自己。

可是他之前还是受伤过。

目光涣散地环顾四周,李朗五味陈杂地看着外面桌子上那个空荡荡的鸟窝,理所当然的没有鸟呆在上面。

竟然没有把它收起来吗,李朗还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个窝放好了。

屋里死寂般沉静,似乎再多呆一秒会被寂寞吞噬,李朗一时间失去理智,疯狂朝外面奔去。

外面下着雨,不算大也不算小。

李朗跑到旁边的街上,踩着地上的水坑,一家一家地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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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你最近有看到一只黑色的乌鸦在附近吗?”

有的人开门回应他说没见过,有的人只是在窗边观望,还有的人觉得他是疯子,连门都不愿意开。

“哎呦,你怎么淋着雨啊,衣服都湿了。”一位好心人打开门。

“是在找自己的宠物鸟吗?我家先生卖很多鸟,要是找不到之前养的那只,可以来我家买啊,什么颜色都有。”她热情的给自己家打着生意。

“谢谢了,不用,我只养他一只鸟。”李朗坚决地摇头,继续朝前跑。

“伞你要不要哇!”好心人在后面传来声音。怎么一下子就跑那么远了。

不知道找了多少条街,雨势也变小了,时不时有人打伞路过。

一无所获,也是,这种找法怎么可能找到他。

今天下雨,街上人不多。李朗没有目的地瞎逛,路过很多店铺,却没有心情看一眼。

无力感油然而生,这条街好像也快走到尽头了。缘分真的用完了吗,还能再见到他吗,李朗甚至只剩这一个期盼。

“你抢我的烤串干嘛。”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听上去很像乌玄。

李朗呼吸停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得回头。

回头,后面是一家不大的烧烤店,里面坐着一两桌人。

李朗鹰隼般地扫视在座每一位的长相,真的找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原本只在噩梦里出现的人,现在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

乌玄身旁是一名男子,座位上放着两把伞。两人面前摆放很多竹签和烤串,他手拿一条烤肠,嘴巴鼓起像塞了个棉花,嘴角边还粘了油。

“有那么饿吗你?吃这么快赶去投胎吗!”貌似是皮塔的声音。

“反正你请客,得多吃点让你付钱。”

“嗨!没想到你这家伙那么能吃啊。”

两人叽叽喳喳地聊起天。

之前淋湿的衣服现在才感觉出来难受,存在感特别强。李朗大脑一片空白,脚步悬浮,一步步像踩着棉花,慢慢朝乌玄对面走去。

还剩几步的距离,李朗轻唤他的名字,“乌玄。”

乌玄愣了一下,震惊地抬起头,“哇,你怎么湿成这样了,没撑伞吗?”

隔着轻如蒲公英的毛毛雨,两人四目相对。乌玄手里的烤串维持在嘴边,李朗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看向他,不自觉抹了把脸上的水,估计雨水渗进眼睛里了,有些难受。

“我在找你。”

“啊。”乌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张大了嘴。

“点了这么多够你吃了吧,我去买单啊,你们慢慢聊。”怎么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皮塔坐不住,脚底抹油般开溜了。

“哦,那你去吧。你怎么过来了。”乌玄没想过能在这里碰见他,眨巴眼睛,继续开吃。

“那家伙点了很多烤串,你要吃吗?”乌玄举起盘子里的烤串,问面前的人。

李朗本想上前接过,又怕弄湿乌玄的手,放弃了。

之前准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李朗颤抖着音调,通红的眼睛看向他,开口说:“乌玄,真的很抱歉。上次是我不对,因为心情不好冷落你,让你受委屈了,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乌玄又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几天基友带着他玩得有点疯,两人甚至去了游乐场,里面真的很好玩,过山车乌玄坐了几次。想了一会,歪头,“你是说之前那事?没事,我没往心里去。你要不就过来坐吧,一直傻站在那里干嘛。”

路上时不时有人经过,一些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朗。

李朗说好,上前几步,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我在我在家里买了好多吃的,水果点心都有,还买了块透明的漂亮石头。”

犹豫了几秒,没能问他最近不回来的理由,又继续开口:“你还会回来吗?”

乌玄诧异地看他,兴奋地开口,“那你带我回去看看吧。”

没料到这么容易就让乌玄回心转意,李朗欣喜若狂,瞬间忘记身上紧贴的湿重衣物。

成功把乌玄引诱回家,李朗打算先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掉,再把东西拿出来。

隔了好多天没回来,乌玄觉得屋子都陌生了些。他坐在窝附近,百无聊赖地把玩之前收集的石块,没有灰尘,在阳光的折射下还是那么好看。

桌子上还真的放着一些水果和点心,乌玄不客气地立马开吃。

“乌玄。”李朗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一个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小家伙。

他拉开旁边椅子,拖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别急,慢慢吃,喜欢的话我再去买。”

然后把掌心摊开,展示着手中的宝石,“这个送你,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是一块晶体通透的红宝石。之前李朗想拿着乌玄塞给自己的那块紫宝石去找别人鉴定时,正好鉴定师出门了,店员向他致歉,说是最近来了位大人物,鉴定师陪着他去选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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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没有立即离开,在店铺里逛了一下,不经意见看中了它。一问价格,不便宜,刚好是他这月工资的一半。没有多犹豫,让店员打包了。

就是不知道乌玄会不会喜欢。

不过现在看乌玄的反应,李朗应该是买对了。

“真好看呐,谢谢兄弟!”乌玄高兴地举起它。这下自己的收藏库又增加一位新成员了。

“你喜欢就好。”李朗笑得温柔,满眼都是宠溺。

李朗晚上约了个菜馆,想带乌玄去吃点好吃的,就他们两个。

乌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想定个小包厢,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又怕乌玄觉得闷,询问他的意见。

“乌玄,我定个包厢好不好。”

“随便你吧。”乌玄没有意见,继续把玩着刚才李朗送他的石头。

时间快到了,两人踩着月光出门,菜馆不远,一下子就到了。

李朗先把菜单递过去,让乌玄先选。乌玄对着图片挑了几道,李朗补了点别的,拿给服务员。

先上的是饮料,乌玄点了杯果酒。想着他喜欢什么就由他点,李朗没有阻止他,反正自己看着,能出什么事。

“以前喝过酒吗,没有的话先喝半杯吧。”李朗拿出新杯子,把酒一分为二。

乌玄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把另一杯抢了过来。

菜也陆陆续续地上齐了,李朗夹了几块菜放到他碗里,“小心烫。”

“别给我夹了,碗里都满了,你也吃啊。”乌玄说。

“你是换工作了吗?乌玄边吃边问。

“对啊,你怎么看出来了。”

“你家里挂着好多以前没看过的衣服,款式很像。”

“你觉得好看么。”李朗问他。

“挺好看的。”乌玄说。

那以后我多穿,李朗想着。

吃了一会,估计是酒劲上来了,乌玄扶脑门,“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啊。”

“喝酒之后就会这样。”李朗宽慰他说。没想到一杯果酒也能醉,乌玄的酒量竟然这么小。

李朗买了单,扶起脚步不稳的乌玄回家了。

回到家,李朗找了下柜子,发现没有能解酒的东西,对乌玄抱歉的说,“很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出去买点解酒的东西给你。”

“不用不用,我没事!"乌玄靠在床头前,抱起枕头,摇了摇头。

李朗拿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观察了一会他的脸色,应该是没什么事。为了防止他呕吐,李朗起身,准备把外面的垃圾桶拿进来。

刚放下的时候,灯突然灭了,屋子瞬间黑暗下来,视线一片模糊。

“靠,我还在煮面!”墙壁很薄,能听到隔壁的邻居痛骂。

乌玄轻闭上眼,只是休息,没有睡着,但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估计是李朗,他懒得睁开眼。

他好久没有像今晚这样呆在自己的身边了。李朗有些贪恋地盯着黑暗里乌玄模糊的面孔,明明没有喝酒,醉的人却是他。

李朗俯身上前,轻揽着不说话的乌玄,又不敢抱得太紧,怕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乌玄,我真的好喜欢你,可以不要再走了吗。”

试图用袒露自己的心思,来换取一丝乌玄可能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

乌玄在黑暗中睁开眼,开口说,“我知道了。”

“什么!”李朗手臂僵住了,侧过头,震惊的试图辨认出他的意思。乌玄知道自己喜欢他,是在开玩笑吗?

“嘿嘿,很多人都对我说过啊。”乌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紧接着他又讲:“你怎么那么惊讶啊,是认为我很讨人厌吗,虽然我有点皮,但是拜托,我变成鸟的时候很帅好吧!”乌玄对自己的羽毛还是很有自信的。

果然,他不懂自己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李朗苦涩地摇了摇头,其实心里也没抱多大期望。

乌玄没有推开他,任他抱着,甚至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懒懒地讲,“怎么突然停电了啊,我本来还不想那么早睡。”

黑暗的环境平添几分暧昧,有些不该滋生的情绪开始蔓延。望着只跟自己隔两个拳头的乌玄,李朗一瞬间很想吻上他侧脸,但是不可以,拥抱都算过界。

“喂,兄弟,我打算睡觉,你打算一直这样抱我吗。”乌玄看他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不动,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朗连忙松开他的手。

“啊,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不过你怎么一直叫我兄弟,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吗。”李朗突然间想到自己好像没有跟乌玄说过自己的名字。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当然知道啊,你叫李朗是不是?”之前他飞出去玩的时候,听到了他跟邻居的对话。

“你不喜欢我叫你兄弟吗,可是你就是我的兄弟啊。你救了我,我又救你了,这不就是兄弟吗!”

兄弟。两人当然是兄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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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朗不想只做他的兄弟。

“乌玄,上次你给我的那个紫宝石我去鉴定了,可是没找到人,这次你想跟着我一起去吗?”李朗忽然想到了乌玄交代他的事。

“好啊好啊,你明天叫上我吧,我有点困了。”乌玄变回来原形,飞到自己的窝里。虽然那么多天没回来,看起来还是蛮干净的呢。

“睡吧,我也睡了,不吵你了。”李朗也上了床

这是李朗最近睡得最香的一个夜晚。今天周末,天一亮李朗就起了床,掀开被子,打算去买两人的早餐。

走之前李朗望着乌玄乖乖的睡姿,睡得真香啊,像个可爱的玩偶,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可千万别吵醒他了。

买了点上回的煎饼果子,还捎回一瓶牛奶,想着小动物应该不会讨厌牛奶吧。

到家时乌玄已经醒了,站在桌子上梳理自己的羽毛。看到李朗手里的东西时,“刷”的一声变回来人形。。

他的两眼放光,“你给我带了些什么啊?”

“你的早餐,我刚才吃过了,你吃吗?”李朗弯了眼角,对他说。

乌玄接过去,边吃着煎饼果子,边喝牛奶。估计是喝的太快的缘故,嘴巴沾了一圈乳白色的奶渍。他伸出红色的舌头,在嘴唇周围舔了一圈,周围湿漉漉的,留着水光。

李朗眼神暗了暗,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咽了下喉咙。只是喝了个牛奶,他竟然觉得乌玄的举动,有些诱惑?

等乌玄吃完,两人开始往上次的地址走去。

街上比平日里更加热闹,人群来来往往,有些人拿着一叠纸,似乎是在派传单。李朗紧紧地攥着乌玄的衣袖,担心像上次一样又走散了。

“你好失物招领。”旁边的人机械般往李朗怀里塞了张纸,李朗大概扫了一眼,发现上面不就是要去鉴定的那个宝石吗。

“这上面写的是啥啊?”乌玄也发现了这一点,凑过去问李朗。

“失物招领,就是有人在找这个东西。”上面写的联系方式,就是黑帮那边的住址,看来那块宝石是他们丢失的,这下有点棘手了。

李朗指着图片中的宝石,对乌玄说:“看来不用去鉴定了,它有主人。等下要回家吗,或者去别处逛逛?”

“回去吧,这街上也没啥好逛的。”好多天没有飞,乌玄觉得翅膀有些痒。李朗家里地势高,他喜欢在高处飞,还方便变回原形,不怕人看见。

回到家之后,乌玄变回原形,跳到李朗身边,“最近好久没飞过,我飞出去玩喽,晚上再回来!”

然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李朗下午也没干啥,看了回报纸,接着就去买菜了,在厨房一顿忙活。今天的晚餐做得比以往更加丰盛,之前他一个人住,随便糊弄就行,现在乌玄说要回来吃,可得做得好吃点,小家伙算挑食的。

从太阳落下的时候李朗就开始坐在窗边等,直到天完全黑了,乌玄也没出现。

他都是在天彻底黑之前回来的,除非晚上直接不回。更何况他今晚跟自己说好了。

李朗不认为乌玄会不守信用,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等了很久,菜温了一遍又一遍,李朗不得已先吃,可是面前的美味佳肴,竟然尝不出以前的味道,吃着发淡。

直到睡觉前,还是没有出现乌玄的影子。

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过了一个夜晚。早上醒来时,李朗守在窗边,希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哇,房东你新养的这只鸟好好看啊!”外面一阵喧哗,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声。

鸟?李朗开门,想一探究竟。

房东身边跟着几个人,挺着个大肚子,气势昂扬地站在过道另一端。旁边的跟班手里拎着个鸟笼,里面有只黑色的乌鸦在上蹿下跳,似乎很不想在笼里待着。

李朗心脏抽搐了一下,咬紧牙关,连忙冲过去细看。黑色小鸟对上他的目光,跳得更厉害了。

“小黑!”李朗朝他大喊了一声。

乌鸦愣了一下,开始使劲扇翅膀扑腾,“嘎嘎嘎。”乌玄尴尬得想把头埋下来。

之前他飞累了,停在别处的天台上,想休息一会,没想到被人直接用笼子罩住。太突然了,他一时没反应过,被人逮着了,回头一看,对面站着的不就是李朗那个缺德房东吗,他以前见过。

接着背上挨了一针,失去了意识。

醒来就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小空间了,估计是被关到笼子了。要是变成人形把这笼子弄破,就得被人发现是妖怪了,乌玄陷入两难,想着要不等李朗发现吧,他应该会救自己。

还真给乌玄猜准了,李朗现在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乌玄还没有见过李朗这么严肃的表情,有点吓人。

“这是我的鸟,你抓错了,快把它还给我。”李朗语速很快,紧紧盯着房东的一举一动。

“你的鸟?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房东皮笑肉不笑的说。

看着房东明摆是故意的表情,李朗恨不得把他撕碎,冲上去没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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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房东身边的跟班拦了下去。看来硬抢是不行的了。

房东昂起头,凑到李朗耳边,撇了一眼:“听说你跟别人联合起来,想对抗我,是吗?”

李朗脑袋“嗡”的一声,想到并没有采取实际措施,快速反应过来,“房东先生,你这消息不灵通啊,这么空口造谣我,证据呢?”

房东一下被问住,迟疑了几秒。

李朗怒极反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你今天铁了心不想还给我,是吗?你一定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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