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青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陆琨笑道:“我知道了。”
……
陈观第二天便带了药材来探望陆琨。他觉得陆琨是跟自己一起进山才受的伤,因此心中颇为内疚。
陆琨见了陈观,两人闲叙一会儿,陆琨接着又旧事重提:“阿观,你那日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改变主意了?我记得你家的家风很严,没娶妻前不能纳妾吧?”
临走时,他大哥说可以把责任推到陈家头上。等到陆琨一离开也就没事了。因此陈观半真半假道:“我的主意是改了。也正是因为家风,所以才拖着没提。不过我正在跟我大哥商量。”
陆琨道:“你大哥那人……不大好说话吧?”不知怎地,他对陈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感。仿佛觉得那双眼睛能看透人心似的,锐利得让人想回避。
陈观敷衍道:“还行吧。有的时候还挺好说话的。”
陆琨还是有些不死心,“我总觉得依你大哥的性子,肯定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子。”
陈观笑而不语,不过陆琨的话却提醒了陈观,他也觉得自家大哥最近有些奇怪。他是不是对李竹的事太热心了些?一会儿推算人家能不能成,一会儿又让他来阻止陆琨。陈观是越想越奇怪。难道是……不会的,他肯定是想多了。他记得他大哥有次还说,以后谁娶李竹谁倒霉。
陆琨不知陈观说的是真是假,但心中有了顾忌是真。他不敢得罪陈家,又不甘心就此放弃李竹,因此心中万分纠结。
陆琨受伤之事绊住了蔡家人,他们全家上阵,又是请医又是煎药,还要想办法给陆琨补身子。
在这些补身子的各式补品中,李竹家的药水则是必不可少的。
小白每日都会给陆琨撒下一罐子甘露,后来大黄也帮了忙,其他几条狗也有份。
李竹一想到陆琨捏着鼻子喝药,就乐得抱着小白在草地上打滚。
蔡青除了照顾他的花花草草外,就是照顾李竹。李竹除了在家门口发现各种野菜吃食外,还发现她家的活被人偷偷干了。不是菜园子被浇,就是田地被锄。李竹觉得自己捡到一个田螺小伙子。
而她一边接受着蔡青春天般的温暖,一边又得应付着蔡家人如秋风一样的冷淡。在这两种状态中摇摆挣扎。
且说这日,清河县隆福街的小吃一条街上,来了一个黑胖妇人,妇人在一家摊子买了几个馒头,顺便向人打听消息。
“哎,大妹子啊,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说,看我认不认得。”
“是个姑娘,名叫李竹,以前卖卤肉的。”
那卖馒头的大婶笑道:“哎哟,你这可算问对人了。这个阿竹姑娘,我熟得很。她呀……”大婶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
那黑胖妇人又道:“那她现在在哪儿?还在县城吗?”
大婶摇头:“她家不卖卤肉了,人家发达了,现下她大姑开着一家饭铺,生意老火了。听说这个阿竹姑娘,最近要跟她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叫什么蔡青的,要定亲了。那小伙子长得可俊了……”
黑胖妇人神色一僵,又确认了一遍:“要定亲了,这消息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就是听说男方家不大乐意。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是听人说的。对了,你要找她就去杨家饭庄,离这不远。”
“那多谢大妹子,再给我来十个馒头,我带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吃。”
“好咧。”卖馒头的大婶十分高兴。
黑胖妇人付了钱,揣着馒头快步离开。她走到街边一个庄稼汉子打扮的男人面前,低声说道:“大头领让咱打听的人有消息了,那个姑娘快定亲了。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
那男子道:“那还愣什么,赶紧回去告诉大头领。”
两人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此时的南屋山一片忙乱,很多男男女女走来走去,或是忙着收拾东西,或是在擦拭兵器。大船已经准备好,他们这几日就要离开南屋山去济川府。
黑胖妇人和她丈夫进来,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
宁希迈。
宁希迈听罢,面沉似水,双眼闪烁着两簇怒火,他啪地一拳,狠狠地捶打在桌上,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她想的结果! 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有知道此事的亲随附和道:“大头领,小弟早就说过,看上了直接抢上山便是。这女人就不能给她好脸。”
宁希迈背着手在议事厅转来转去。愤怒、嫉妒、不甘、恼火各种情绪一齐向他心头涌来。
“难道我竟连那个小白脸都比不过?”这个念头让宁希迈最终下了决心。
“告诉船夫,今晚天黑开船,拐进芦苇荡,在杨家停靠两刻钟。”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外面进来的黄玉说道:“大哥,不可涉险。陈觐那个匹夫正盯着咱们呢。若是去杨家集,被他逮个正着怎么办?”
宁希迈扬手打断黄玉,语气坚定:“不,这件事我要亲自去办。顺便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厚地道的小白脸。”
县衙里。
陈觐也下了一道命令,他点齐几百官兵,分成水陆两军,一路埋伏在南屋山到大清河渡口的必经之路,一路伪装成渔民,在水上巡逻监视。
黄昏时分,绚丽的晚霞染红了西方天际。李竹早早吃过晚饭,带着小白大黄在树林里进行每日例行的散步。
她刚走进果林,就看见一袭青衫的蔡青,正站一树桃花下看着她笑。
“阿竹。”他雀跃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蔡青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借着天光,让李竹观看:“你看,这是我新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