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梨把自己储藏的零食全部拿出来,摊在桌上,随便这帮孩子吃拿。
陆郁强也把自己的玩具全部贡献出来,什么溜溜球、弹弓、四角板、连环画、木剑真是应有尽有。
有人陪着玩,陆郁强最是兴奋,一会儿跟陈明泽玩弹珠,一会儿跟王长林比剑。
不过,总的说来,陆郁强还是跟王长林最能疯。陈明泽趁着他们两人玩时,他坐在陆郁梨身旁,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陆郁梨此时已没了试探的心思,完全以对待一个孩子的态度对待陈明泽。
“你喜欢吃唐僧肉吗?”
陈明泽摇头:“不喜欢,我又不是妖精。”
陆郁梨:“……”感觉跟这人没法交流。
正在这时,不甘寂寞的钱金金过来了。
她先给了陈明泽一张贴画示好,陈明泽摇头说不喜欢这个,她又给了她一糖,陈明泽又说他怕蛀牙。
连续两次被拒绝,钱金金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她生气地说道:“哼,我找你玩是给你面子,你知道我是哪里的人吗?”
陈明泽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钱金金自问自答:“我是城里人。”
陈明泽“哦”了一声再没下文。
钱金金被陈明泽弄得没脾气,索性不再理他。她亲热地拉着陆郁梨的手到一边说话。
陈明泽从衣兜里掏出木头和刻刀,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认真而专注地刻东西。
钱金金悄悄对陆郁梨咬耳朵:“这个人好怪啊,他是不是傻啊。”
陆郁梨没心情搭理她,随便敷衍了她一句。
这时,正好,陆郁强玩累了,一看到陈明泽在玩新游戏,立即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陈明泽大方地把刻刀给他,让他玩。陆郁强果然很感兴趣。
王长林也凑上去看了一会儿,不过,他喜动不喜静,很快就没了兴致,便过来找陆郁梨玩。
大人在聊天,孩子在玩闹。家里一直闹哄哄的,充满着欢声笑语。
到了吃饭时间,依旧是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
郁春玲今日是下了功夫整治一大桌菜,什么石耳炖鸡,红烧划水、双脆锅巴、虎皮毛豆腐、红酥小鲫鱼、苔干羊肉丝、糖醋软熘鱼焙面、炸紫酥肉、炸八块等等,有荤有素,有凉有热。
王老板和陈光年边吃边赞,四人频频碰杯,气氛十分热闹。唯独钱文宇只顾埋头吃饭,很少加入四人的话题。陈光年起初还有意拉他入局,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人是冷场大王。比如说,大家提到时代越来越好了,只要努力就能过上好日子。钱文宇却义愤填膺地说国家政策越来越不好,什么“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这种文辞都拽出来了。弄得场面十分尴尬。几次之后,陈光年的热心就也慢慢淡了。四个人把他撇在一边,谁也不理会他。钱文宇十分尴尬,有心退出,但又不想到女人孩子那桌,因此只好硬挨着。
陆国华和陈光年他们四人越聊越投机,越说气氛越热烈。从国情谈到民情,再从生意谈到家事,简直是无话不谈。
不知谁提的话头,说到了孩子。
大家互相狠夸一通别人家的孩子,顺带谦虚一下自己家的孩子。
王立飞道:“我家就一个浑小子,别的还好,就是太淘气。”
王老板也接道:“都一样,哪有孩子不淘气的。”
王立飞笑着说:“还真不一样,我家那口子,时不时地夸国华家的小闺女,说我家要有一个这样的小棉袄就好了,她恨不得把小梨带回家去。”
陈光年也笑着说:“小梨这孩子是好。我看着也眼馋,我要有个这样的闺女就好了。家里一排溜三个小子,闹死个人。”
王老板看一眼那桌上的孩子,拍手笑道:“我才发现,你们几家的孩子年纪相差不多,将来可以结成儿女亲家吗?是不是?”
大家怔了一下,又笑起来。
陆国华已有醉意,一脸骄傲地说道:“我说句实话,你们别不爱听,我闺女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大家一起笑:“这倒是实话。没人不爱听啊。”
王老板说道:“不过,我看王老弟家和陈老弟家的孩子也不是一般人哪。”
陆国华挥了挥手,道:“我这个小闺女可不舍得嫁出去,将来要招个上门女婿,不好的还不要。”
王立飞打趣道:“哎哟,那咱这个亲家可做不成了,我家可就一个儿子,招给你了,我们两口子咋整。”
陈光年也笑着摇头:“我家有三个也是舍不得了。可惜了可惜了。”
大家都当个玩笑一笑而过,毕竟,现在又不是古代,还能指腹为亲。一切都得看双方孩子长大后的心意,哪能是他们能随意决定的。
郁春玲在这边听得真切,笑着对陆国红和孩子们说了一句:“这些人,一喝了酒嘴就不把门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陆国红恭维道:“这说明咱家小梨受欢迎呗。”
陆国红说完,又随口问道:“不过,二嫂,你们讲来还真打算招女婿上门啊?”
陆国红话一问出,陈明泽立即停下筷子,静静地等着郁春玲的回答。
郁春玲看了一眼陆郁梨,似乎不太想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因此就含糊地答道:“这还早呢。等孩子大了再说。”
陆国红明白郁春玲的顾虑,也就赶紧转开话题。
陆郁梨仍在努力消灭跟碗里的美食,对两桌上的热议话题状似没有反应,不过,她心里却不像外表那么平静。爸爸妈妈真的有招婿上门的打算吗?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过,仔细一想,也能明白父母的心思。哥哥这个样子,是不大可能成家立业的。父母百年之后,她们姐妹俩肯定得照料哥哥。如果两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哥哥的归属怎么办?不过,她今年才七岁,考虑这个问题为时太早,她以后可以慢慢想。
这个笑话立即揭过,桌上的话题早换了几个。
陈明泽怔了片刻,随即又正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