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银白色的虚影从能量体中升起,正是姬太,他伸手向虚空一捞,一轮弯月照亮虚空,爆炸中一个银色的小小结界飞向弯月。
姜静流射出能量线,弯月擦觉姜静流的意图,捞起结界缩回能量体。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爆炸中冲出,击中能量体正中央,荡起一圈蓝色的能量层。黑影双脚落在能量体上,仅凭*力量,双手扣住飞船舱板,硬生生拉出一条裂缝来。裂缝中射出一道剑光直冲黑影胸膛,黑影没有躲避,大吼一声撕开,飞船被拉成两段,三个人影露出来。
姜静流心中一喜,一串符箓从虚空中冒出,卷起千万重风暴冲向那团银色的光芒。
姬太抱住安和,立在虚空中,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来自远方的威胁,只从身后的便袋中冒出一串蓝色能量炉,凭空出现一组繁复到无以复加的符阵,符阵包裹住三人,一个巨大的兽头出现含住三人,亚空间开启。
姜静流眼睁睁看着开启的亚空间咬向重伤的暗鸦,射出的风暴立即掉头卷起暗鸦的身体高高抛出,又掉头扑向姬太,只这一瞬的耽搁,三人已不见踪迹,只余一个小女孩微笑的残影在虚空中向遥远的方向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
姜静流侧头对忘川道,“你追得上吗?”没有飞船,没有信号,茫茫宇宙中寻找跳跃的三人,无异大海捞针。
“凤凰可以。”
姜静流久久无语,眼中渐起风暴,宇宙中的风已变得温和,轻轻托起暗鸦的身体,穿过交流道落在几人身边。
暗鸦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中潺潺流出,他笑一下,“差一点啊......我被你女儿折磨惨了,那个男人在她全身上下放置了几十重的符阵。”
鸠雀扯开暗鸦的衣服,露出一个可怕的伤口,胸膛几乎被洞穿,跳动的心脏隐约可见。
“你父亲......还在。”暗夜喷出一口血,“我不会感谢你救我,我要修养了,别打扰我。”
姜静流点点头,慢慢走向交流道,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废墟中走出,右手捂住左手腕,手掌早不知所踪。温柔的风托住他的身体拉向交流道,姜静流眨眨眼,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男子跨上飞船,忧郁的双眼落在姜静流身上,身体微微颤抖,脚下快了几步,双手张开似乎想要拥抱却又顿住,叹气道,“爸爸对不起你,没想到姬太连我也不信......”
姜静流摇头,眼眶微红,抱住男子的胳膊,“我不能固执地为了得到她而失去你们。”
☆、第一章 逼迫
“案发现场全部资料再播放一遍。”游畅焦头烂额指挥未明,未明打开屏幕向座下众人展示,一个白色的石头小宫殿,外走廊的台阶上鲜血淋漓,随着拍摄者的移动,开始有残肢出现在大厅边,内脏从内走道一直延伸进入一个华丽的卧室,重重纱帐后一具白生生的骨架平放在屋中央石头地板上。
“案情陈述。”罗非提示。
未明翻开厚厚的卷宗,“卫尉,七十八岁,居住在东山十八号宫殿,案发时在现场指导其第一签约者肖锋对其第二签约者王靖实施千刀万剐......”
游畅打断道,“案情已经陈述超过十次,前后大家已经非常清楚,卫尉惯爱虐待签约者取乐,只这一次玩得大了一点,让第一签约者将第二签约者活刮了,最重要第二签约者刚成年。案情简单,但造成的影响却非常坏......白玫纠结了几个山主几次要求公开审理均被我压了下来,我们女人内部如不统一意见,未必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口诛笔伐。我不想看到女人一退再退的位置继续被你们这些人拖累,也不想你们给姜女惹麻烦。”
“卫尉养了王靖好几年的,将将成才便不听话,只是略施手段而已。”秋湖淡淡道,“不过是在施刑的时候因为受刑者反抗太过剧烈而失手杀人,谈不上恶*件,更谈不上以命抵命,毕竟......一个男人的命怎么用一个珍贵的女人来抵?”
“白玫手里有备份的现场录像,不要睁眼说瞎话。”要纠正女人的自以为是,仅三年的时间并不足够,游畅耐着性子再次重复,“我再次重申,这不仅仅是一条乞丐儿的命的问题。黄泉上下十城千镇,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怎么定性,怎么量刑?姜女万年基业,不是给你们任性的地方。”
未明诚实记录每个女人的言行,并不发表多余的意见,只扮演忠实旁观者的身份。
“为了让男人顺气,惩罚负责生育和养育的女人?”秋湖的语气也略重起来,“女人的生命代表无限可能,男人.......”秋湖轻哼一声,扫一眼颇有兴趣看她的未明,并没有继续向下说。
“我保持中立,杀人是不对了点儿,但要让卫尉抵命我也不同意。”罗非懒洋洋举手。
“附议。”
“附议。”
游畅视线严厉地在堂下十余个女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若无其事的蓝深身上,“蓝深,你怎么说?”
“我觉得你该思考一下,你代表谁在说话。”蓝深坦率道,“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讨论卫尉犯下的错误有多大,或者该怎么给她处罚,而是要知道男人们要什么。要杀一个女人很简单,只是姜家任何一个家臣抬手之间的事情而已,他们为什么不那么做?很显然,他们更看重这次事件后面的象征意义,要的是女人彻底从精神上的屈服。这是很划算的生意,用一个小乞儿的命,换黄泉一百万男人地位上进一大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男人们筹划许久的阴谋。”
“是的,那又怎么样?你戳穿了他们的目的并不代表你能解决目前的状况。”游畅冷冰冰道。
“不给卫尉自辩的机会?”罗非有些不忍。
“让那个蠢货当着男人的面说一些更蠢的话激怒他们?”游畅扣上卷宗,动一下因久座而略酸痛的腰身,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八个月,似乎迫不及待了,每日里动得厉害,“想要保住卫尉命的人举手。”
十五只手齐刷刷举起来,不包括游畅。
游畅点点头,“既然你们都想保住她的命,那么来说说,怎么做最好。”
“直接认罪是不行的,这简直就是将刀柄递给男人,刀口对准我们自己。”秋湖视线落在录像上,“让卫尉和她的第一签约者肖锋改供词,证明王靖试图攻击怀孕中的女尊,至于理由......嫉妒、仇恨什么的,任意选择。”
“仔细研究录像里血液和残肢分布情况,主动攻击和被动防御造成的情况略有不同。”蓝深侃侃而谈,“支持白玫虐杀论的关键证据是他从散落的胳膊、大腿肌肉上发现了绳索长时间捆绑的痕迹。当然,最幸运的是没有找到捆绑的绳索这一支持性的物证。”
“以及十八号宫殿附近邻居男人的证词,证明王靖在平时长时间忍受卫尉的虐待。”罗非提点。
“这很好,王靖也许是因为无法忍受卫尉的长期虐待而产生的仇恨心理,趁卫尉怀孕体弱的时间报复却被杀掉。再好也不过的证词......大家回去,仔细交代家里的男人,这不是讲究人权平等的时候。”秋湖关切。
未明嘴角动了一动,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
游畅侧头,“你有什么要说的?”
未明摊手讨好道,“亲爱的,我今天只旁观而已。”
“不要让我发现你让人不舒服的表情和声音。”
未明叹气,“好吧,我只提示一点了。”
“你说。”
“先抛开你们的目的不论,你们现在的讨论都不过是胡搅蛮缠的细节,换个思维,想想最终判决按照你们设计的方向进行,舆论该是什么?一个女尊虐杀了一个刚成年的少年,少年不能复生但那女尊依然逍遥......哦,你们不要瞪我,愚昧的民众不会理睬你们关于尊严、人权、自由、未来无限可能种种花言巧语,他们只看最直接的结果。而结果,就是这样的。”未明勾起嘴角,“当到了那个时候,才真正是你们将刀口对准自己的时候,我们只要......”未明笑出声音来,“只要略微挑拨那么一下下,什么都不用做......你们立即就站在全黄泉男人的对立面。”
“在这个事件上,具体的被害人已经发不出声音也无从补偿,但男性整体的被伤害心理如不抚平,长时间酝酿以后自然会发酵成为对女人的恨。姜女作为家族的首领,她自然会考虑平衡,这里缺的东西自然从别的地方找补......相对的,你们保下来一个女人的命,迫于形势,她自然会补偿给全部男性一个保障。”
“你不要危言耸听。”罗非笑,“都被你吓坏了哦。”
未明偏头,“你以为监察会凭什么让男人为它卖命?姜女,又凭什么要收复一个个男人为他卖命?千万......不要任性哦。”
“还是这么不知死活啊。”游畅已经没有耐性和这些女人纠缠,更确定了要将幼女和这些蠢女人分开的政策,她用力敲敲桌面,“这里不是内域,这里没有监察会,这里没有人会无限度容忍你们的愚蠢和恶毒。在这里,你们不是女尊......只是为姜女繁荣家族的工具而已,不要因为姜女给了你们脸面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未明,起草决议,卫尉死刑,生产后一年执行。”
未明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