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仙人从望天犼背上的焰云中飘出,落在他们面前,“金乌、星槎,三十年不见,架子越发大了。”
金乌童子看清他容貌,大吃一惊:“你、你你不是……”
星槎童子讶然过后,拱手道:“临央仙君这是……重返天庭了?”
临央笑吟吟道:“怎么,你们不欢迎?不挂念我?”
“挂念!自从上次拔了我的太阳金翎去炼器,老子就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呢!”金乌童子翻个白眼,气鼓鼓地咕哝了声:怎么不在下界多待个万八千年!
临央哈哈笑道:“愿赌服输,输不起就不要玩,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星槎童子忙打圆场:“恭贺仙君重登果位,可是要去谒见玄尊?玄尊早有吩咐,临央仙君尽可以自行前往紫微宫。”
临央朝他拱拱手:“多谢啦。”擦身而过时,冷不丁在金乌童子额头上弹了个爆栗:“小鬼,下次赌瘾犯了,再来找我。”
金乌童子“嗷”的一声捂着额头叫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等着瞧,下次我让你把裤子都输光!”
一阵罡风呼啸着拍在他身上,将他翻着跟头掀出了百丈远,被迫现出小山一般大的三足金乌的原型来。“谁?是谁偷袭老子?!”金乌怒发冲冠,抬起腹部下方第三只脚爪,与尖喙粗颈一齐昂然指天,“站出来!看老子不把你一口喷成焦炭!”
云层中闪过龙身的只鳞片爪,色如日光绚灿,其大尤胜鲲鹏,投下的阴影几乎覆盖了整座紫微仙山,不经意逸散出的威压,令山野间万千仙禽灵兽匍匐颤抖。
星槎童子脸色都变了,手臂伸出奇长,抓住金乌竖起的第三只足一把拖回来,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别叫了!那是万龙之主!方才只扇你一尾巴风,而没把你一口吞了,已是给玄尊面子了。”
金乌变回童子模样,扒拉着他的手掌喘气:“是东来神君?我又没招惹他,他干嘛扇我……完了完了,听说龙族一等一的心狭记仇,会不会趁我哪天离开紫微山时,把我吃了?”
“很有可能!”星槎童子一脸严肃道,“所以你还是稳妥点,这百来年就不要离开紫微山了。”
“可我下个月就可以休假了……”
“我实在不忍见你遭遇不测,这样吧,你的假我替你休,你就好好守在这里,得享玄尊的庇佑。或许过个一两百年,龙神就忘了这茬,你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哦哦,”金乌童子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些窝火,“那就多谢你了。”
星槎童子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我一家兄弟,谈什么谢。”
金乌童子看着他,总觉得他笑起来的韵味有点像临央,莫名打了个激灵。
——
临央在第一重殿外下了望天犼,徒步拾阶。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玉阶,从紫微山顶直通九霄之巅的星宫,他就像当初一步一步走下堕仙梯那样,再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进入星宫大殿,他朝端坐于银汉拱绕的御座上的紫微大帝,恭敬地跪拜行礼:“帝君,临央回来了。”
紫微大帝身穿夜色黑袍,无数流光在袍间若隐若现,勾画出诸天星辰万象。他走下御座丹墀,星芒在鞋履下步步生辉,周围无垠的星宿海一起荡漾起来,如同能照彻三界的清澈水面,映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他走到临央面前站定,开口道:“起身吧,没有旁人在场时,你仍可以叫师父。”
临央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他脸色,“临央以后当谨言慎行,不敢再犯旧错。”
紫微大帝嗤地笑了一声,“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这会儿把我哄开心了,过几日就打着游历悟道的幌子,再去四海逍遥,是不是?”
临央赔笑:“徒儿不敢,怎么也得再多待个两三年。只是怕天锋等不及,真要被完全祭炼成魔器,届时不仅涨了魔君的气焰,也对不起师父赠我时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