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所以,赶紧挤进去看个究竟。
此时的叶氏披头散发地在床上打滚,
她这会儿眼窝深陷,脸色发青,状如女鬼,声音凄厉,语无伦次:“啊……有鬼往我身上扎针,她说她也是被人用针扎死的,怎么办,怎么办?”白氏刘氏还有几个妇人正用力摁住叶氏。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人脸色严肃,有的一脸畏惧。
“这是咋回事?”
“谁知道。”
“不会是撞上什么了吧?”
“那去请马神婆来驱一驱。”
……
叶氏一直闹了一上午,最后闹累了,才沉沉睡去。
到了下午,她又醒了,说全身疼痛,她还一口咬定自己身上有针。几个儿媳妇把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直到这时,众人才想起她该吃药了。朱氏拿出药丸,哄着劝着叶氏吃下。
叶氏也没多想,张口把黑乎乎的药丸吞了下去。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药有点不对劲。跟头几天的味道大不相同。那药丸是胡郎中特意为她制的,虽然闻起来带着药味,但并不难吃。
但今天吃的这个,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味道总让她想起羊粪驴粪蛋之类的东西。或许我是被吓坏了,连鼻子也有毛病了。叶氏不好跟人说,只得默默埋下这个疑惑。
叶氏的状态稍稍平静了一些,林家的三个儿媳妇也能喘口气。
朱氏这会儿有了闲功夫,开始连声责备白氏:“端月娘,你是咋看的咱娘,俺们守夜时都好好的,咋轮到你时,咱娘就变成这样了呢?”
白氏一脸委屈:“我也没有懈怠啊,一夜连眼都不曾合。”
林老实跟着朱氏责骂白氏:“你这个儿媳妇咋当的?生儿子生不出来,连婆婆也照顾不好,要你有啥用?”
白氏委屈得眼泪直打转儿。刘氏好声劝了几句:“你们别说二嫂了,你们没看她眼圈都熬红了吗?”
白氏感激地看了一眼刘氏。
这时桐月走上前来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我娘没照顾好我奶,那今晚你们再守个试试。还有,爹你这个当儿子的也得轮守。”
林老实瞪了桐月一眼,说道:“守,我当然得守,还有你们这些孙女,都给我轮流照顾你奶。”其他人没有异议。
当天晚上是朱氏守的夜,但叶氏的情况仍跟昨晚一样。一早起来就在自己身上找针,她说她又看见女鬼在自己身上扎针。
朱氏听罢叶氏的话心里又惊又怕,但她嘴里却不肯承认:“娘,一定是您看错了,我昨晚睡得好好的,啥也没看到啊。”
叶氏此时不像平常那么理智,当下瞪眼大骂:“你这个作死的,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自个睡得像死猪一样。”
朱氏万分委屈,话里有话道:“娘,你的身体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在我面前还半什么呀。
叶氏只好往下压了火,闭着眼不理会朱氏。
过了一会儿,林家的其他人都来了。朱氏又当着众人的面喂叶氏吃药。
叶氏仍然觉得这药不对味,她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叶氏一连做了几天噩梦,她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来,日不能歇,能不安寐,屋里片刻离不得人。她也一连吃了好几天不对味的药。
而林桐月早就想法设法藏了一丸药,跑到镇上的医馆里请人鉴定这药丸里都是些什么药。
又过了几天,叶氏的药吃完了。胡郎中又如约而至。
胡郎中看了看叶氏,不由得皱皱眉头。叶氏不停地诉说着这几日的遭遇。
胡郎中听得一脸迷惑。他摸着胡须,慢吞吞地说道:“这很正常,病人最爱想东想西,这样吧,我再给你再一剂安神的药。以后就没事了。”
胡朗中给开了一副安神的药,再加上上次的药,他稍稍一算,朗声说道:“一共六百二十文。”
“嘶。”林老实、白氏还有刘氏,三人心疼得直抽一口气。
特别是白氏,一脸愁容,家里好容易才攒了些钱,她正准备买粮食呢,这以后可怎么办?
刘氏问了一句:“胡郎中,我娘还要吃多久才能好?”
胡郎中看了刘氏一眼,慢条斯理地道:“看病嘛,就不能心急。老太太这是慢性病,没个年把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刘氏脸色灰败,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朱氏赶紧打断她的话,“他三婶,你要是心疼钱就算了,我大不了我再卖一副嫁妆给娘买药,反正我是不能让人戳我的脊梁骨,我也是那种为了钱不顾孝道和骨肉亲情的人。”
朱氏的话如如如刀,言里言外都在说刘氏不孝顺和不顾亲情。
刘氏急声辩白:“我也没说啥呀,我不就向郎中打听一下娘的病情嘛。我还想着,要是不行,咱们就到镇上的医馆再看看。”
叶氏适时的呻、吟起来,“哎哟,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不治了不治了。一把年纪,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有啥区别。”
林老实和白氏赶紧上前去扶叶氏,好声安慰她。就连小小的荷月也上来安慰叶氏,她手里还抓两粒黑乎乎的东西,她迈开小短腿,利落地爬上床,爬到叶氏身边,十分热情地。不容分说地往她嘴里塞,“嘻嘻,奶、奶吃药。”
围观的人啧啧称奇:“多孝顺的孩子啊,这么小就知道喂她奶奶吃药。”
“是啊是啊。”
荷月在一片称赞声中愈发得意,接着又喂叶氏吃了两粒。
第一粒,叶氏不容细想,但这次,她回过味来了。她不由得直皱眉头。她问荷月:“小五啊,你是从哪拿的药”说着,她往白氏这边看了看,似在责备她没看好孩子。
白氏赶紧去抱荷月,同时还去掰她的手,生怕她把药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