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问赵母:“娘,我们是先去找大哥吗?”
赵母还没说话,赵大嫂抢先说到,尖尖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要。”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去见丈夫,至少也该换身衣服换双鞋,好好的梳洗一番。
赵母看着她,皱了皱了眉。
赵大嫂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解释到:“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去看大夫,看完大夫再去找大朗,强哥儿可不能再拖了,我也是心,关心则乱。”
赵母没说什么:“二郎,你看呢。”
赵墨沉吟片刻,想着还是别耽误了时辰,看大夫要紧:“先看大夫吧。”
熟门熟路的找到镇上的医馆,给他们看病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中医,医术很是高明,而且还识得赵墨,是通过老猎户识得的,后来赵墨时不时来镇上会给他送点野生菌,老大夫注重养生,反倒不喜欢大鱼大肉,更偏爱清粥小菜,是以对赵墨她们很是客气周到。
看着老大夫不动若山的把脉开方,赵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一半,而老中医的医术确实高明,很容易解决了孩子肠胃弱这个问题,让孩子的母亲喝完药,再给孩子喂奶,这样一来,确实解决了孩子直接喝药肠胃弱的问题,也好在赵强今年才两岁,还在喝奶。
等到要付钱的时候,赵大嫂抱着儿子低着头,一动不动,赵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最近才认识到这个进门五年的儿媳妇,想当初那么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就变了呢,怎么就变了呢?
还是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过日子是该精打细算,可也不是这么个算法,算到自己的亲人头上,亲情都给算计完了。他们老两口一直让儿子自己保管自己的钱,但两个儿子每月都会给老两口几百文,大儿媳这做法不对,赵母用手拐了拐大儿媳,却不想她还是不动如山,把赵母都给气的没脾气了,只是她就带了几十文钱,这医药费得几百文呢,赵母感觉到深深地无奈。
那么多人看着,赵墨看着低着头的大嫂,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的母亲来付这个钱吧,他只能掏出钱付了医药费。
赵母的心渐渐湿了,就这么欺负她的小儿子,怎么能欺负她的儿子呢。
一番寻医问药,快到傍晚了,赵墨带着母亲和大嫂,背着小侄子,带他们去找他大哥,刚刚去医馆的时候路过桃山绸缎庄,赵墨想着小侄子,就没有进去,这次再从桃山绸缎庄路过,看看天色,估计快关门了,赵墨对着母亲和大嫂说:“娘,在外面等我一会,我进去一下,不然得关门了。”
赵母还没说什么,赵大嫂就皱了眉头:“什么事非得现在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耽误天就黑了。”
赵墨没说话,看着赵母,赵母对他点点头,赵墨就背着赵强进了绸缎庄。
赵大嫂恨恨的看着赵墨的背影,心里焦急,再不快点到丈夫住的小院,她怎么能早点梳洗打扮,要是她这幅样子被丈夫看到,那可怎么是好。想了想,赵墨前脚刚走,她后脚也就跟了进去,赵母刚想叫住她,她已经半只脚跨进门了。
还是当初那个小伙计,只是也不是当初的他了,现在的他热情伶俐,并不因为赵墨看起来像个庄稼汉,并不像有钱人,而露出轻蔑的表情,仍然耐心的问赵墨有什么需求。
赵墨脚上有泥,并没有走进去,就站在门边:“你们这里收不收帕子。”
小伙计心里有数,而且对于赵墨就站在一边,并不随便乱走,也不随便乱看,更不随便乱摸的的行为高看一眼,不由也有些真诚:“收的。”
赵墨:“什么价格呢。”
小伙计:“要看过帕子才能说话,你带来了吗?”
赵墨把包裹递上,放在柜台上,然后解开。
这下小伙计也不由惊叹,这绣工,可就是掌柜说的苏绣:“你稍等一下,我去叫我们掌柜的。”
赵墨:“恩,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小伙计也点点头表示理解,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这时候一般急着赶回家去,不过就是这时候走到家天也黑了。
半晌掌柜的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很普通的样貌,走动间步伐沉稳,有种见过世面的淡定。
他走过来的过程中,已经不着痕迹的从上往下打量了一遍赵墨,庄稼汉很少有这样的人,他在镇上应该是见过这个人的:“这就是你要卖的帕子,不错不错。”
掌柜的点点头。
赵墨语气平静,声音稳如泰山:“恩,掌柜的看看值什么价。”不见半分的拘束,也没有无措。
掌柜的没有直接说:“这针脚看起来有些眼熟,出自何人之手。”从布局到配色都灵气逼人,端的是好绣工,更重要的是这是苏绣。
赵墨:“这是拙荆绣的。”
掌柜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赵墨身后看着流光溢彩的绸缎发呆的赵大嫂。
赵大嫂此时正眼花缭乱的看着柜台上的一卷卷布匹,还有一套套成衣,想着哪套适合自己,幻想着穿上这衣服的样子。
赵墨:“内人在家呢。”
掌柜的点点头:“嗯嗯,家哪里人。”看着就不像,能绣出这么灵气逼人的绣品的女子该是钟灵毓秀的,如兰香桂麝。
赵墨想了想,以后肯定是要长久打交到的:“家住竹园村。”
掌柜的想了想:“你是经常来镇上的吧,以后有什么想法。”
赵墨:“恩,到过几次,这次顺利的话希望可以长期发展。”
掌柜的点点头,想着这样的帕子的销路,可以占领中档市场:“那好,这样如果你以后还送帕子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二十文一条,否则十五一条。”
赵墨心里一惊,这绣品这么值钱:“掌柜的,不瞒你说,我不太懂这个,但我想都是希望长期发展的,我相信掌柜的一次好了。”
掌柜的更满意了,嘴角的弧度在不由自主的扩大,他也不介意多说一点:“这样,因为你这个帕子绣工好,但这帕子并不是丝绸,所以我只能给到这个价,这也是因为这是苏绣,你如果在我这里拿丝帕回去绣,我可以给到四十。”他们的高档丝帕是要销往京城的,那个遍地黄金,遍地达官贵人,遍地高墙朱门的地方,这样的绣品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么些年也就遇上了出自桃源村的那对母女得绣品,不想今天又遇了一个只是这绣品的针脚走向和那对母女哪来的如出一辙。
赵墨想了想:“恩,好,就这样吧。”得去了解一下绣品的行情,这么些年也没见他娘和她妹妹说绣品有多值钱呀,而且他现在也没时间再去找下一家了,太阳眼看就快下山了。
六十条手帕一共一千二百文钱,另外又在桃山绸缎庄立了字据,写了住址,赵墨认真的看了一遍字据,才签字,按手印。
字据上写着竹园村赵墨在桃山绸缎庄领走六十条纯白色丝帕,由赵墨负责刺绣,绣工要求用苏绣,质量要有保证,双方约定交货日期为两个月,若有情况要及时说明,若有违约则按照市价的十倍赔偿,即日生效,双方各执一份字据。
赵墨拿了六十条丝帕,他看着这丝帕就和普通的棉布葛布不一样,流光溢彩,摸起来冰凉顺滑,赵墨包好包袱,表情不变,想着太阳快下山了,就不敢再耽搁。
小伙计看着一旁发呆的大婶,不过他可不敢叫大婶:“这位大嫂,这位大嫂,这位大嫂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本店可以为您提供服务。”叫了三遍都不见这位大嫂有回答,小伙计不又加大了音量:“这位大嫂……”
此时赵大嫂恋恋不舍得把目光从一匹水红色的丝绸上面移开,做成衣服得多好看。陡然看到站在自己几步远的小伙计才反应过来对方叫的是自己:“恩,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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