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不懂得赏花,但是只要是好看的都喜欢。”
李婉也是颇有几分让齐阳王欣赏的率性的,而且又是个不能受委屈的性子。
虽说她一直提醒自己,这是在古代,不能乱来,也一直自诩自己从未展现过穿越女的特性,一直谨小慎微的。
可是真欺负到了自己头上,李婉可是不管不顾的,她是绝对不能忍的。
长乐公主被她给噎了回去,可是她一直给人的形象都是温柔善解人意的,这个时候面对李婉的这种回答她还真不能如何。
她又不是安乐公主,一言不合就大发脾气。
季宁低头掩住了唇角的笑意,看来她是白担心了,表妹这性子应付长乐公主正好。
“呵呵,李二娘子真是直率。只不过,这花好看的能都喜欢,难不成人李二娘子也认为好看的都能喜欢不成?”
李婉这回倒是被长乐公主的话一噎,她倒是真想说为什么不能都喜欢呢?反正最后只要从中选一个最喜欢的结婚不就好了。
然而想想这是在古代,要是她真这么说了,估计长乐公主一顶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帽子就给她扣下来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长乐公主正暗搓搓地等着抓她的把柄呢。
“花和人怎么能一样呢?花再好也毕竟是死物,怎么能和人相比呢?”
看不出来这个平日里总是一派娇憨天真的表妹,居然也能够如此不动声色地回将长乐公主一军。
长乐公主亦是眉眼一沉,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不知世事的贵女,可是没想到李婉可比她看起来的难对付多了。
“李二娘子说的是。那娘子可认为在场中的花,有及得上牡丹的吗?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也妄想与国色争辉,简直是贻笑大方。”
这长乐公主话里暗藏的意思,贵女们也听出几分不对味来了。
只不过反正针对的不是自己,长乐公主的举动也不算是多过分,不过是讽刺几句罢了,就算是与李婉交好的贵女也不会去为她出这个头。
然而李婉心里却是委屈极了,来参加个百花宴莫名其妙地被这个白莲花公主针对也就罢了,可是这些平日里和她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贵女全都袖手旁观,真是让她伤心。
“国色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美的花也及不上季二娘子容貌的半分。”
李婉眼珠一转,看到了一直安静的站在百花丛中,却让周身的鲜花都在她的容颜映衬下黯然失色的季矜,就灵光一闪地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季矜闻言抬头,蹙眉看了一眼李婉,她对她的这种把戏真是厌烦,都不知道在她身上用过多少次了。
季宁同样也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竟然将祸水引到了姝姝的身上,她真是白担心她了。
众位贵女也随着李婉的话朝季矜看过来,看着那比百花盛开更加夺目的美貌,也不由惊艳得在心头倒吸了一口气。
李二娘子这话还真没说错,有这位季二娘子在这里,哪里还用得着为花美争啊,反正也没有哪朵花美得过她。
“李二娘子过奖了,先前你不是还说花如何能与人比吗?此刻又为何将花与矜相比呢?”
季矜这话一出,李婉立刻被打脸了,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奇怪了,以往她如此季矜不是一向沉默不搭理她的吗?
今日她怎么突然出声了,顿时就让李婉尴尬无比了。
李婉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季宁求救,然而季宁转过了头去当做没有看见。
她绝对不能容忍她将主意打到了姝姝的头上,先前她还看在生母的份上对她诸多容忍,以后恐怕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季矜也是如此,她厌烦了李婉的这些小动作,因此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免得她动不动就胡乱攀扯到她身上来。
李婉难过地咬住了下唇,还是表姐妹呢,没想到季宁和季矜都对她如此不留情面,也不怕别人看笑话,真是过分。
然而李婉也不想想到底是谁起的这个头,在季氏姐妹的心中,也只有季家人才是自己人。
也只有为了顾全季家的大局,才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受委屈,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还不是季二娘子你的美貌太过与众不同了吗?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怎么比得上?”李婉这话就有些挑拨的嫌疑了。
看着李婉将话越说越过分,季宁心头已经是对她隐隐有几分厌恶了。
季矜听到这话倒是不慌不忙,反而微微弯唇一笑,更是让人目眩神迷。
“的确,我这美貌难得,还真不是谁都比得上的,所以李二娘子你就不要再想了。”
李婉:“…..”
本来隐隐的有些微妙的气氛,贵女们倒是都被季矜这话给逗笑了。
这季二娘子总是能够一本正经风轻云淡地说出这般诙谐之语,也当真是个妙人啊。
李婉的脸色不好看,长乐公主心头就开心了。她立即附和季矜的话道:“这季二娘子说得有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肖想了。”
只是,长乐公主的话里,依旧暗含警告,尽管李婉心里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长乐公主为什么看她不顺眼。
季宁倒是猜出了几分,只不过她并没有想到卢濯善身上,她只是以为,李婉在什么地方碍着长乐公主的道儿了。
君侯府,荀珏躺在床榻之上,他眉头紧锁,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满脸冷汗密布,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被打捞出来的一般。
他看起来像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里无法自拔一般,唇瓣哆嗦着可是却丝毫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更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
终于,荀珏猛然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自己所在之地。
他这才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将脸上的痛苦之色掩下,身子微微虚弱地撑在床榻之上坐了起来。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也这么过来了。
荀珏的眼神难得的充满了涣散迷茫,一点都没有平日的运筹帷幄从容淡然。
他微微颤抖着手撩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他手臂上一排密密麻麻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