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抬眸看去,明明来的有三人的样子,而陆白在男人身后的位置站着,但是少年却还是一下子便望见了她。
他眼眸亮的出奇,原本鞍马劳顿的一路疲惫,在此时看到陆白的面容之时瞬间消散殆尽。
“阿白!”
“……齐泽。”
陆白声音透着无奈,觉着这个时候齐泽来找她并不合适。
不过,看着少年眉眼弯起的模样,再顺着后面看去,视线落在了那匹赤兔火马驹身上,眸里有什么闪了闪,之后也便没了脾气。
“玄宇剑庄的少主?”
“宁安王,幸会,在下齐泽。”
江湖儿女身上大多有一股飒爽气息,没什么很严格的尊卑观念,他只是朝着男人微微拱手,算是打招呼。
但在身后的雪虞看来着实有些无礼了,她微微蹙眉,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多言说什么,也只是就这么淡淡的流露出了些情绪,静静地站着罢了。
陆白却看的分明,虽然知晓青川在大多数都崇文,对于礼数之类也格外考究。然而她极为护短,瞥见了少女这个细微的不满的神情,看向她的视线稍冷了一分。
“王爷,齐泽是特意来寻我的,之前我来汴州便与他约在这里会面。”
齐泽听到陆白的话愣了一下没有缓过神来,不过也因为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在此时她垂眸淡淡瞥了一眼身旁雪虞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了少女。
这不是〔松门楼〕献舞的姑娘吗,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喉结微动,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陆白一个警告的眼神过来,便住了口。
男人一直都有留意周围人的举动,他听着陆白的话,薄唇翘起,并没有言明信与否,只是狭长的眉眼看着人的时候,像是看透了灵魂深处一般。
陆白漫不经心的,似乎只是很自然的垂眸避开了魏暮的眼神。
“今日将会在汴州苇河周边进行初试,春日风还带着寒气,王爷先回府休息吧,我作为主考官再不赶去考场的话,便要失责了。”
她说着,朝男人微微弯腰拱手,然后往着齐泽的方向走去。
“阿白……”
“别这么唤我,还有现在最好闭嘴,跟上就好,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她本能的,并不想让齐泽这个单细胞的家伙和那只笑面狐狸扯上关系。
“陆大人且慢,本王对这初试也有些感兴趣,不知方便捎带上我?”
陆白脚步一顿,牵着齐泽衣袖的手也不由得攥紧了一些。
这家伙……
一身鸦色衣衫的男人看着陆白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俊美的脸上 ,长睫一根一根浓密而卷翘。星月夜一般深邃的眸子秋水般柔,却是进入寒冬时候的凉。
雪虞知晓,一般宁安王这么说的话,心里已经早就有了主意,由不得任何人更改。
此时看起来是在询问着陆白,然而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征求的意图。
霸道的,和高位之上的那位一般无二。
“……”
……
苇河的一处学府被划定为初试的场地,这里靠近郊区一些,相对市中心的喧哗而言僻静了许多。
陆白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身上着着的是一如既往的素色,腰间的白玉缀着流苏,简单淡雅。
考试的内容除了大部分提前出试写好的题目之外,剩下的一道主轴题,是需要陆白来出的。
其他的试题考官们是看过的,而这一道,却只有她一人知晓。
齐泽坐在陆白的旁边,而另一旁,是宁安王。
刚刚进入考场坐到各自指定位置上的考生看到阶台处的三人,对于陆白,他们可能不怎么熟悉,但是在看到那位在高处的男人,却是慌乱无措了起来。
一个个的都正襟危坐着,既敬慕又畏惧着,想要拿出更好的状态应考,得到男人的赏识。
尽管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但是,那位,可是皇上的王叔,汴州的掌权者――宁安王啊。
能被他看中,便省去了好些气力,仕途也明朗许多了。
齐泽倒是不怎么清楚此时莫名慎重严肃起来的气氛,他坐在陆白的身旁,稍微一垂眸便可以看见她白皙的面容。
她面前铺展开着精白的纸张,一旁的笔墨放好,是需要一会儿在他们做完手头的试题之后她现场出的。
“阿白,我来这里好像不大合适……”
齐泽长这么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练剑习武,虽然父亲也会为他安排先生授课 ,可他生性好动,哪里静的下心来听这些?在他看来,手里的剑比起那些乏味的书籍有意思多了。
青川尚文,然而齐泽并不介意周围一些人怎么看他,说他头脑简单也好,粗鲁也罢。但是现在坐在这里,身旁的陆白沉稳内敛,隐约之间,仿佛周围所有的人,只有他和她格格不入。
不由得,有些不安。
陆白听着少年鲜少这样没有朝气的话语,声音很低,却因着静谧的环境,她听得分明。
她低头看着他,黑色的眸子澄澈无波,将他清俊的轮廓全然落在了之中。
陆白看了良久,知晓了他局促的原因之后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