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两人走到封敬的主卧室,米歇尔去了衣帽间收拾东西,江染就在屋子里转了起来。这个房间比他在封家的那个房间还要大些,不过布局和装修倒是有些相似。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房间里面通通风。
这个窗户是正对着一张书桌,书桌上只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只钢笔。江染拿起来看了看,嗯,名牌钢笔。
她小心翼翼把笔放回原位,发现书桌的抽屉是微微打开的。缝隙下是一张纸……有些像她当时给封敬写的那封信。
她把抽屉拉开,发现果然是她写给封敬的那封信,没想到他竟然收藏在抽屉里的。这封信旁边,还放着另一个信封,上面写着一行漂亮的钢笔字——给江染小姐的回信。
江染微微一愣,是封敬写给自己的吗?
信封没有封口,她取出里面的米白色信纸,展了开来。
给江染小姐:
见字如晤。
嗯……这个格式没错吧?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给人写信,但收到你的来信时,我十分意外,我以为在这个通信即时的年代,已经不会再有人选择这种传统的通讯方式了。但写信无疑比其他任何方式都要郑重,我思考良久,觉得也只有给你写封回信,才能够回应你的心情。
说起来有些汗颜,从小到大我最不擅长的科目就是作文,如果不用写作文,我的语文也能考满分了吧。但江小姐和我不一样,你从小应该就很擅长写作吧,所以长大才从事了文学相关的工作?翻译着外国文学作品的你,想来也是文采斐然,希望我这篇拙作不会让你见笑。
写到这里我又突然想起,虽然我自小不擅长写作,但我还是喜欢读书的,在江小姐家里第一次见到一排排你翻译过的书时,我才意识到,我曾有幸阅读过你翻译的作品,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分呢?
啊,好像有些偏题了,小时候的语文老师也总是说我,写作文太天马行空,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那么我们言归正传。
这封信我也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心情。
第一次见到江小姐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即使面对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十分可疑的我,也能够亲切地微笑。我知道邻居间一直有关于我的传言,我很庆幸江小姐没有因为这些传言而疏远我。
后来我们发展成情侣,对我来说更像是做梦一般美好的事情。向你告白的时候,我的内心是非常忐忑的,我不知道如果你拒绝了我,我该怎么办。
好在你没有,还用那么郑重的方式,回应我的感情。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非常自然,也非常快乐,只可惜我的工作比较忙,不能时时陪在你的身边,但你对此也从来没有过怨言。有时候我会想,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在这辈子有你当我的女朋友呢?
和你恋爱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时常会幻想我们两人以后的生活。我知道你喜欢种蔬菜,我的房子有一个五十平米的花园,我平时没有精力打理,你刚好可以用来种你喜欢的蔬菜——番茄,青椒,莲白,苦瓜,茄子……你想种的一切,都可以在上面收获。
顶层的大阳台,还可以做成一个小花园,摆几张椅子,几盆花,还有一把秋千。你可以坐在秋千上看书,二黄就在一旁玩耍,而我,在一旁看着你。
我们家的长辈常说,恋爱总有一天会过成生活,恋人最终也会成为亲人。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成为家人呢?
第52章 第五十二夜
这封信没有落款, 因为封敬还没决定什么时候把它寄出去。
在医院听到他姐姐说了关于亲人的话后, 他就写下了这封信,但他自己也清楚, 现在就求婚太急躁了。虽然他很想快点结束和二黄的互换,但他也不得不考虑江染的心情。
他希望等到一个合适的、成熟的时机,把这封信送到江染面前。
他写这封信时做梦也不会想到,江染会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时候看见。
阅读完信纸上最后一个字时, 江染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滴落在字里行间。黑色的墨迹被水晕开, 但江染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在封家的这段时间, 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再给封敬的家人增添烦恼, 但现在积压已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急需得到宣泄。
她捧着封敬写给她的信,放声大哭起来。
还在收拾东西的米歇尔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看了看。江染跪坐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像是想把这段日子的不安和压抑全都发泄出来。
他上前了一步,想要安慰她, 但最后只抬了抬脚,便转身走了出去,还帮她带上了门。
哭泣可能懦弱, 但有的时候却很必要。
江染哭到自己也没力气了,才渐渐止住了眼泪。她从地上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脸, 又给自己补了补妆。
哭完以后,还得重新打起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她把封敬的信装进了自己的包里,打开门走了出去。米歇尔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旁边放着一个小巧的旅行包,应该是帮封敬收拾的东西。
见江染从出来,他从沙发上站起,看着她斟酌着问:“你、你没事了吧?”
江染知道自己刚才的哭声他肯定听到了,但这会儿也不觉得尴尬了:“没事,不过眼睛还有些红。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吗?”
“嗯,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不用,我们直接去医院吧。”
“那好。”
米歇尔去车库开出车,两人又往医院的方向赶去,而此时的封敬,正和她妈妈在卧室里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狗面对着面,一站一顿,像是在对峙。这个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封敬觉得自己快冒出冷汗了,只好对着他妈妈卖萌一笑:“汪。”
再摇摇尾巴。
封妈妈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它道:“二黄,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汪。”没有啊。他尽量瞪大眼睛,像平时二黄卖萌时的样子。
封妈妈并不吃这一套:“是觉得我很可怕吗?”
“汪汪。”封敬抬起前爪,放到嘴边舔了一下。
“猫才这样舔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