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追债
说起来，太子殿下的毓庆宫里，能够用的人说起来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但是，他应该缺少的就是可以推心置腹的谋臣。以前有索额图在，但是索额图渐渐的老了，心性和能力都大不如前，这一块儿就空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也是大族，但都是战功赫赫，他们能够为太子殿下稳定外面，但是这朝堂之上的事情却是帮不了他多少忙。太子殿下想要康熙赦免戴梓，将人给带回来。能够造成杀伤力那样大的武器，的确是让人忌惮，就连康熙那样素来爱惜才华的人都容不下戴梓，可见这事情有多严重。
若是太子殿下贸贸然插手的话，他自己肯定也讨不了好。但是这样的人才，太子殿下不忍心让他就此埋没，毕竟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于国于家都是大好事。就如同那些降臣一般，端看人怎么用了，可是太子殿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服康熙。戴梓年近半百，还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太子殿下也担忧他怕是熬不了多久，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弄好。
这头说到四阿哥和八阿哥到了户部，有太子殿下的暗中示意，更何况这天家兄弟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哪怕是好性子如八阿哥，都有血性，谁都不是软蛋。这欠了他们的，一定要拿回来，吞了他们的，也一定要吐出来。在这件事情上，四阿哥和八阿哥达成了一致。
康熙的儿子们的确是个个都有才，只是四阿哥和八阿哥的行事方法不一样罢了，并不能够说前世在夺嫡之中败于四阿哥之手的八阿哥在这方面就比不上他。民间讨债的人不少，可是讨债的人是皇帝的儿子，高高在上的贝勒爷，被追讨的人还都是那些显赫的老臣，这就变成了京城的一件趣事了。
老百姓们每日都见到皇帝的冷面四儿子和温润八儿子相携往那些大臣府上走去，若不是碍于规矩，他们都想去好好围观一番了。而那些大臣们也万万没想到，如今的皇家之人都如此不要脸了。不，应该是说，当今万岁爷是最为要脸面的一个人了，他万万不会为了一些银子就如此下他们这些随着他出生入死的老臣的脸的。然而，没想到他的儿子却是一个个的都不讲究天价风范，竟是比那百姓之中讨债的多了一份高贵和优雅而已。
而且，四阿哥唱红脸，八阿哥唱白脸，更是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四阿哥本来固执已见，对这些借了皇家东西不还的人十分厌恶，对于皇家来说，他们都是奴才，可是奴才竟敢这样对自己的主人？四阿哥性烈，只是被他的冷面给压制住罢了。他的手段有些过火，八阿哥一眼就看出来了，连忙阻止。
若是被四阿哥这样搞下去的话，不说银子能不能够收回来，恐怕还会闹出人命来，这是八阿哥不想看见的。“八弟，你又想劝阻我？爷可不会像你那般心慈手软。”四阿哥对八阿哥冷声道。
四阿哥杀伐果断，行事干练，在执行力度上无人能及。然而，对于八阿哥这样的温吞性子，或许就容易被人认为软弱，这可真是极大的误解。“四哥，稍安勿躁。行事要分清轻重缓急不是吗？”
八阿哥依旧不生气，对四阿哥好声好气道。四阿哥的确是被这些人给气得不轻，可是他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八阿哥说。这借银子的人里，其实应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不得已，第二种是不安分，第三种是贪得无厌、唯利是图。京城里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不少，清官更是贫苦，俸禄用来养家糊口也仅仅只是温饱而已。
第二种是最不好对付，往往都是立过大功的康熙的心腹重臣。第三种是借了钱但亏空太大还不上的。这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对待，第一种不能逼急了，也借不了多少银子，主要就是后面这两种。
连康熙都要给几分面子的重臣，这些阿哥们有如何好得罪呢？然而这一次，有太子殿下在他们身后撑腰，而阿哥们也都想将银子给讨回来。毕竟康熙给他们这些儿子安家费的时候，手头都不宽裕，原来都是被这些人给闹的，这让好性子的八阿哥也恼怒不已。
这真豁出去脸了，收银子这件事情还真不是那么难，虽然四阿哥从来都没有想过脸面问题。他从头到尾都是硬邦邦的板着脸一副要钱模样，当然皇帝的儿子，怎么都不会失礼的。而八阿哥依旧是一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也轻柔，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也让这些人的心里不好过。
毕竟八阿哥的意思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库困难，你们家却是这么好，可以还银子了。大臣们：“……”他们头都大了，不知道上头怎么会突然派人来追讨银子呢？四阿哥和八阿哥不好对付，可是他们却又不想还钱，因而只能够去康熙面前哭诉了。
康熙的确是一个念旧情的皇帝，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向来对待这些人宽厚，倒是也想让他们可以晚些还银子。他们这边一进宫，太子殿下那边就接到消息了，他怎么可能会让这些人去破坏他的计划呢？因而在康熙犹豫动摇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到康熙的面前去哭诉去了。
是的，就是哭诉，太子殿下在康熙面前特别能够放得下自己的身段，这让康熙感觉太子殿下没有长大，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在自己面前撒娇亲昵。可是太子殿下在外面却是威严无比，能够独当一面，这让康熙复杂的心里总算是感觉到了满意。
太子殿下哭诉自己不忍阿玛辛苦，每每天灾人祸都要缩衣节食，愿意献上自己的所有积蓄。太子殿下的真情流露，让康熙颇为动容，这又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孝心，让康熙心里更加受用。
康熙缩减自己的吃穿用度，他都从来都没有短过太子殿下的。这会儿康熙一心疼，哪里会让太子殿下出这些东西呢？自然那些大臣要靠边站了。太子殿下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达成目的他是真的很高兴。
而且，太子殿下脑子微微转了转，他对这些大臣闹到皇阿玛面前来也很不满。这会儿太子殿下真是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皇阿玛儿子生的多的好处了，才只有两个他们就吃不消了吗？九阿哥反正是对赚钱感兴趣，刚好可以让他先接触到这些。十三十四两个也可以去凑凑热闹，太子殿下倒是将自己兄弟的主意打的噼里啪啦响，虽然最后太子殿下也还是得逞了。
十三十四两个年级小，又仗着是阿哥的身份，可是会比这些成年阿哥更加让那些大臣头疼的。更何况，有九阿哥在一旁盯着，他在这方面这么精明，大臣们都休想糊弄四阿哥和八阿哥。
本来四阿哥和八阿哥见到了他们一行人之后，就头疼的很，让他们回去的。尤其是四阿哥，认为十四阿哥跟着九阿哥他们一起胡闹。其他人纵使是四阿哥看不惯也管不了，可是十四阿哥偏偏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他不能不代为管教。
十四阿哥一见到四阿哥的冷脸就感觉不好，还好他机灵的往八阿哥的身后跑，这更是让四阿哥的脸色更黑。毕竟一母同胞的亲哥在这里，他躲在了其他兄弟的后面，这让四阿哥情何以堪呢？四阿哥都能够感觉到自己一向看不上的老九的嗤笑声了。
只是在四阿哥发作之前，八阿哥却是出来打圆场了。“你们出来做什么？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八阿哥看着这几个小弟弟解释道。“四哥，八哥，你们放心，我们出来也是得到了皇阿玛的首肯的。”这让四阿哥和八阿哥对视一眼，他们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康熙那一大头压下来，的确是不好让他们再将这些弟弟们回去了。因而他们讨债的队伍再添了几员猛将，一行人空空荡荡的往那些大臣府上走去。四阿哥觉得丢人，讨债不是这么个讨法的。只是如今他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变成这样了。
倒是舒舒在毓庆宫里都有所耳闻，几位福晋聚会的时候也正说道这个事情。
“二嫂，你不知道如今外面都是怎么说我家爷的，我家爷性子明明那么好。”八福晋为八阿哥抱不平道。八阿哥本来在这些大臣里很受欢迎，让人很有好感，可是这次讨银子之后，估计是闻之而变色了。“我们家爷也是为了追回银子那么拼命，废寝忘食的，可真是让人心疼啊。”“可是他都那么努力了，却依旧被人骂的很惨。”石雅慧也跟着八福晋感叹了一句。虽然她早就知道四阿哥会成功，会得到康熙的赞赏，可是这其中的艰难可不是那些轻描淡写的文字来支撑的。五福晋和七福晋两个人面面相觑，在这件事情上她们可没有发言权。
“四弟妹，八弟妹勿恼，四弟和八弟劳苦功高，皇阿玛心里都是有数的。”舒舒对八福晋和石雅慧都轻轻安抚道。这样的情形她早就预料到了，事实上四阿哥如今做的追讨欠款，可是比前世做的成功多了。前世那么艰难四阿哥都能够完成任务，更何况如今他们称得上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呢？
“你们无需担心，一切都有殿下在。”舒舒对八福晋和石雅慧强调道。
第88章 谋划
舒舒这也是给他们一颗安心丸吃，毕竟太子殿下如今日日中天，威望甚高，又备受康熙宠爱。一切有太子殿下在身后撑腰的话，面对康熙和大臣们的责难，这些阿哥们也不怕不好对付。而且，纵然是阿哥们之间也多是面和心不和，然而他们并不认为如今的自己有必要让太子殿下出手对付。更何况太子殿下一直以来的确是言出必行，从无暗中耍阴险手段。
大福晋和三福晋多半不会出现这样的聚会，大阿哥和太子殿下肯定不会走近，老三又离这两位兄长近，是个夹心饼干，只能够保持中立，谁都不亲近。舒舒的话的确是安慰到了石雅慧和八福晋了，只要一切有太子殿下顶着，而这次做好了也的确是立下了大功。正在舒舒和几位福晋谈话的时候，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这让舒舒的脸上当即就扬起了慈爱的笑容，她听出来这是自己的儿子弘哲的脚步声了。
果然，是弘哲撒着丫子朝着舒舒扑过来了，他一觉醒过来没有见到自己的额娘，就让下人带着他过来。“额娘。”弘哲如今能够清清楚楚的吐出这两个字来了。这一度让太子殿下心里有些哀怨，毕竟他为了儿子能够叫自己一声阿玛废了多大的功夫？
而自己的太子妃却像是捡现成的一样。弘哲本来想朝着舒舒怀里扑过去的，可是他到了的时候，就见到了自己那么多位婶婶。这让他快步走到了舒舒的身后，将自己的小身子藏在了舒舒的裙子后面，只是从裙摆后探出一张圆乎乎的脸蛋来，肉嘟嘟的。
弘哲像是害羞似地，可是他水润黑亮的眼眸却是不住的在自己的几位婶婶身上打量着。弘哲在比较谁最好看，然后决定让谁抱着他。无疑石雅慧的容貌是最为出色的，可是小孩子敏锐，他觉得这位四婶并不是那么喜欢他，这让弘哲也不想靠近她。
而八福晋长相明艳，五福晋也楚楚动人，这倒是让弘哲一时之间难以决断，只是藏在舒舒身后一双眼眸滴溜溜的在她们身上打转。他这可爱的小模样萌到了在座的几位福晋，八福晋更是脸上都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来了。“哎呀，二嫂，弘哲可真机灵啊。”八福晋虽然脾气不太好，也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可是对孩子却是真心喜爱，态度也好。
八福晋都想上手来抱抱他了，五福晋也是一个极其怜爱孩子当然，看着弘哲的眸光能够柔和的滴出水来了。舒舒将弘哲从自己的身后抱进了怀里，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肥屁股笑道：“这小皮猴儿，真是没一天安分的。”尽管舒舒的话语是嗔斥，可是任谁都能够看出来她话语里的满满疼爱。弘哲可是比弘晖健壮多了，弘晖虚弱的身子却每每还严格要求自己成为一个样样出色的嫡长子，这实在是看得舒舒心疼不已。
不是舒舒和四阿哥不顾弘晖的身体，而是形势所迫，将来弘哲身上的担子只会比弘晖更重。弘哲听见自己的额娘这样说自己，他不满的嘟嘟嘴，可是在外人面前却还没有拆自己额娘的台。他只是不服气的伸手紧紧箍住了舒舒的脖子，将脸埋进去蹭了蹭，这一幕看得几位没生育过的福晋都想要生个孩子了。
多年前荷兰使者向康熙上献“鸟枪”并炫耀，康熙怎么可能会甘心大清泱泱大国被一个弹丸小国给压下去？因而他命令戴梓也去造，而戴梓同样不负厚望的造了出来。后来南怀仁觐见康熙，也对他炫耀说这世上只有比利时人才能够造成“冲天炮”。
然而，戴梓同样造了出来，且威力惊人，给大清的军队带来了极强的力量。太子殿下想到这两件事情，他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让康熙将戴梓弄回来的法子了。太子殿下让八阿哥去和三阿哥多谈谈西方国家情形，制成书册的时候，特地强调要他多说说火器的情形。康熙之所以弃火器而用骑射，也是因为对于满兵而言，有时候火器还不如骑射好用。
就算是在西方战场上也是如此，火器的使用如今并不普及。只是，西方和大清对待火器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西方见到了这种东西的厉害，并且在大力改进，然而大清却是彻底遗弃。太子殿下相信自己的皇阿玛如此英明睿智，他一定能够看出将来双方的差距和问题来。因而太子殿下带着书册去面见了康熙，他不用多说什么，只要康熙看看就明白了。
康熙掌控泱泱大国多年，见识绝对不是太子殿下如今能够相提并论的，他心里的确是开始动摇了起来。太子殿下一看有门，立刻谏言道：“皇阿玛，若是西方小国在造出了更强大的火器来大清炫耀，到时该如何呢？毕竟这天下可没有第二个戴梓了。”康熙面色沉重，沉吟了下来。太子殿下再接再厉道：“就算是没有戴梓，但是也应该有其他人，不如让戴梓将他的一身本事尽数传于旗人。”
康熙不放心戴梓，可是若是掌控这项技术的人是八旗子弟，他应该就会放心许多了。康熙还需要时间考虑，让太子殿下先下去，可是太子殿下却看出来了这事儿有很大把握是成了的。而且，戴梓既然能够造出“连珠火统”和“佛朗机”，太子殿下对他寄予了厚望。他想让戴梓将如今的火器都改良一番，更加方便满兵在战场上使用。
想想那沙俄毛鬼子，就让太子殿下心绪难平。康熙果然没过多久，就下了道圣旨赦免了戴梓，召他回京了。最近这事儿做得都很是顺利，让太子殿下春风得意。为此，他都冷落了自己的妻儿了，这倒是让太子殿下对舒舒和弘哲过意不去。
“哎，舒儿，如今孤总算是可以先歇息一阵了。”太子殿下抱着自己的太子妃，看着底下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满足的叹息道。弘哲也亲太子殿下，这些时日他忙的不见身影，自己阿玛一出现弘哲就眼眸一亮，抱着他不撒手。
这让太子殿下的一颗心都融化了，抱着弘哲这个小胖子给好好哄了一顿。弘哲倒是也好哄，父子两亲热一番之后他就自顾自的玩了，太子殿下抱着自己的太子妃好好说话。“殿下辛苦了。”舒舒亲自给太子殿下倒了一杯茶笑道。“只不过，如今的朝中上下恐怕没有不苦的。”舒舒这句话逗笑了太子殿下，这让他回头笑看了舒舒一眼，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太子妃可真是越来越促狭了。”太子殿下的话语里满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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