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发财,还没出人头地。
“我买了好牛肉。”苏建忠见她没回,加了一句,“咱们吃潮汕锅。”
方骏也在工作和守着俩店改造的间歇问她,“你生日的时候,咱们回去和师傅一起过呗。”
这段时间,方骏小心翼翼,十足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其实她并没有生气,也觉得家长有异议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互相都不够了解。然而她不准备直说,因为以方骏的性格,她要表现出无所谓了,他就又故态复萌得寸进尺了。
苏小鼎把工作排在第一位,生日、吃以及男朋友都不那么重要了。她拿着带自家印记的套餐宣传单,逛着去对面。那间店没有当街的门面,是从楼梯上去转到三层的一个小隔间。上楼后,在楼道口就能看见很显眼的标志。
她跟着标志走,店门半开,里面两三个职员。
套餐被做成了宣传单摆在门口,她看了一下,果然恰恰比她的价格略低点儿。
恶性价格竞争,针对性还那么强,怪不得吴悠沉不住气。这几个套餐,初始方案是苏小鼎想的,但后续的细化和执行是吴悠在做,投入了很多心血。
这店里的人大约是认识苏小鼎,又有些心虚,见她后便没好脸色。有个年轻的小妹子甚至直接站起来,把门给关上了。
现时的设计方案,不太讲究版权。老板和设计师没这意识,客人更是在乎价格更多,哪儿管得了是抄袭还是什么?按照有的婆婆奶奶的说法,设计不是用的吗?还要用钱买?
苏小鼎找人算账也找不着,而且稍聪明点的随便将摆花的方式改改,就又是新方案了。
也就是说,找人算账是不可取的,得重新找自己独特且无法被别人复制的挣钱办法。
苏小鼎复又下楼,结果方骏已经在店门口等了。
“怎么这么早?”她问。
方骏站在车旁边,“刚打电话问师傅了,他还没熬好汤料,得早点去做准备。”
女婿半个儿,自从方骏在苏家自由出入后,苏建忠很顺畅地将许多事推到他身上了。这人精力旺盛,一点也不怕麻烦,举凡找人买新热水器,安装暖气片,换密封窗等等,他都能插得上手。苏小鼎当然觉得这样自己省心许多,但偶尔也会担心。
“你不累吗?”
“明仁不够你忙,还是鼎食那边没事?”
方骏就冲她笑啊,说,“咱们手下不是还有好多人嘛。”
开车回家的路上,方骏又说了,“改造的东西少,只门厅和拆里面的包间隔墙。我刚才去看了,已经要差不多了。厨师我那边是现有的,已经签了合同,让他们在南山练十八盘的菜;店长也找了,服务员倒是不太好招。我就说不用上漂亮的年轻妹子,咱们走的是经济实惠路线,可以考虑那种四五十岁的阿姨。阿姨们干活麻利,稍微比别的活多给二三百的工资,她们就不太会走。”
苏小鼎听得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道,“我也帮你宣传一把呗,咱们合作。”
小康家庭,举凡过节、团员、生日和结婚等等,还是喜欢办在外面。大酒店太贵,饭菜也不一定好吃;普通酒店不够气派,厨师也更糊弄了;农家乐倒是地方大,上的菜色也比较新鲜,但在郊区交通不便。十八盘若是走实惠路线,结合婚宴的话,能吸一大波的客。毕竟装修还是比较体面,有方骏监督的话,菜色质量也有保证。
“好啊。”方骏答应得很爽快,“那边已经让人印了万把张的宣传单,就近的小区发;又搞了很多优惠券。”
优惠券啊,几乎是白送钱。
苏小鼎问,“你准备烧多少钱?”
钱是没个数的。不过,方骏搞到了苏家菜的菜单,还有几个供应商的联系方式。
他把苏家菜的菜单定价发给苏小鼎看,道,“我这边前期打折加上优惠卷,菜价最多只到他的一半。”
“你——”她吃惊道,“不会破产吧?”
“破产?把他挤兑死了,还愁没钱挣吗?”方骏就笑,半晌道,“我准备让师傅出山,请他做后厨的菜品主管,只负责出菜的质量。”
“真让我去?”苏建忠跃跃欲试,悄悄问苏小鼎,“我这把年纪了,能干啥?”
苏小鼎看一眼在厨房里忙的方骏,道,“啥也不用干,就检查菜肉新鲜不。再看看后厨的厨师有没有偷工减料,出的菜质量是不是好。不过,这活儿讨人厌,你有兴趣?”
其实菜好不好吃,厨师的手艺是一个要素,另一个却很简单,真材实料。
方骏能保证开业的时候真材实料,但却保证不了之后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苏建忠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绝对不肯在质量上打折扣,让他干这个倒是合适。
“他要不嫌我碍事,倒是可以去看看的。”
苏小鼎眉毛倒立起来,“谁敢嫌?我也是小股东,你也是皇亲国戚了,好不?”
苏建忠就显出点厌恶来,千万别提什么皇亲国戚。苏家菜开起来后,苏建民把一帮子亲戚能弄进去的都弄进去了,个个看起来耀武扬威耍派头,结果还不是弄垮了俩店。
这边聊得正开心,厨房里的汤料也冒出香气来,方骏开始磨刀准备切肉。
门,被敲响了。
苏小鼎跑去开门,苏小蘸和小婶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果篮。
苏小蘸一脸冷漠的样子,小婶则是有点讨好地笑。
“小鼎啊,你今天生日呢。听说你回家了,就过来看看——”
苏小鼎手把着门,直觉就要关上。可小婶伸手就来挡,这一关肯定要伤到的。她只好半掩着门,有点凶地问,“你们来做什么?”
母亲还在的时候,每年过生日都会把苏小蘸和小婶请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饭。那时候小婶颇有怨言,说小孩子没必要年年过生日,她从不为苏小蘸过,免得损耗福气。母亲嫌她多嘴,不是很开心。
母亲走了以后,没人组织这些事情,除了父亲外也不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家里凄凉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终于有点烟火气,这两人却又来了。
苏小鼎说不出的厌恶,冷着声音道,“不要来猫哭耗子。”
苏小蘸把果篮拿下来,放在地上,说道,“我离婚了。”
苏小鼎知道。
“我妈说和你多来往,你还是会帮人的。”
苏小鼎诧异,苏小蘸居然会这样直接说话了?
小婶显得有点尴尬,干巴巴笑了两声,“小鼎,小婶以前对不住你。你看——”
苏小鼎把果篮拖进去,小婶趁机想进来,还是被她推出去了。她道,“水果我收了,其它就不必。你虽然离婚了,但是有别墅豪车,还有大把的钱,日子比我好过多了。没必要来找我这儿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