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四五个人围着,正在打牌,罗qiáng坐在最靠里的位置,斜靠在chuáng上,遥遥地甩牌。
胡岩黏黏糊糊地靠在罗qiáng小腿上,一只手从罗qiáng膝盖弯儿下边伸过来,出牌。靠太近了罗老二不慡,腰啊大腿的那些敏感部位,不给抱;离得远了又不能显示出这小妖jīng在七班牢号里恃宠生骄的地位,大腿抱不到,抱一截小腿也特美。
邵钧本来还想着大学生白天挨了一脚,可别伤到那孩子薄薄的面皮。他瞄了一眼,瞅见小眼镜儿就坐在罗qiáng下首,专心致志打牌呢,有说有笑地,显然早就让大铺把毛捋顺了,屁事儿都没有。
邵钧心里满意,知道罗qiáng办事儿利索,于是喊道:3709。
罗qiáng抬了抬眼皮:有。
邵钧:过来。
罗qiáng:gān啥?
邵钧威风地一瞪眼:监规背熟了吗?过来背监规。
罗qiáng嘴角浮出笑意,手里的牌全都塞给胡岩,贴耳小声嘱咐:大小猫,拿着甩他们
罗qiáng走到门边,眼神淡淡的,声音哑哑的:gān啥。
邵钧说:你关禁闭室,多少天没洗澡了?
罗qiáng说:我们班星期四轮洗澡,错过了,下回吧。
邵钧说:还等到下星期四,俩星期不洗臭不死你的,那不把你们屋其他人臭死?明天跟一班二班一起洗?
罗qiáng斜眼儿:我不跟其他班的洗。
邵钧白了对方一眼,打开牢门,低声说:出监。
俩人警惕地各自迅速扫过左右监道,对视的眼神含着旁人无从察觉的默契,是只有他们俩读得懂的纹路,别人都不懂
6、两个人的无期
犯人洗澡有犯人用的澡堂子,二十几个喷头,人满为患,所以各个班轮流洗,一个星期才能轮上一回十五分钟的战斗澡(这十五分钟包括脱衣服和穿衣服),冲个澡抢喷头都能扯脖子掐起来。
澡堂子四个角也装了监控设备,谁也甭想gān坏事儿被漏网。
邵钧是要把这人带到办公楼的狱警专用浴室洗澡。
他领着罗qiáng穿过楼道,罗qiáng还戴着手铐,俩人一前一后隔着三步远,各自低头,若无其事。
有同事瞧见了,私下里嘀咕:我说少爷,你就这么把罗老二往办公楼里带,你不怕出事儿?你不怕这人哪天发疯,伤了你
邵钧说:罗qiáng这人不疯,他其实手里有准儿,我心里有数。
再说了,罗qiáng这种人,他要是真想伤人,你们谁拦得住?这号人你给他个信任,他反而会听话。
邵三爷这么把质疑的口舌是非都给顶回去。
狱警专用的淋浴室不大,就四个喷头。
站在储物柜前,两个人默默地脱衣服。
邵钧把那双大皮靴子掷到地板上,眼角瞟着罗qiáng剥开囚服,露出肩头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膛。
水是冷的,要调一会儿才热。
哗啦啦的水声,敲打着心口的彷徨。
浴室里慢慢腾起白色蒸汽,把两个人的面孔弄得模糊,互相都没有盯着对方看,却好像全副身心每一分每一寸都赤luǒluǒ地呈现,露着鲜红带血的心头肉,毫无保留。
罗qiáng站在喷头下,让热水喷洒着流遍全身,慢慢地搓洗。
坚硬的发茬儿流淌着泡沫,水流沿着肌肉的千沟万壑窸窣游走,勾勒着流动的诱惑力。
肩头和后背上刻着几道旧伤疤,当年也曾经是几乎致命的外伤,经过岁月沉淀,狰狞的伤口化成游龙状细细浅浅的白线。
小腹一侧的纯黑色纹身,线条在湿润的皮肤上凸显,如同一头皮毛诱人蓄势待发的shòu,一直延伸到浓密的毛发丛林间
邵钧趿拉着拖鞋,在水帘子里晃晃悠悠地,胯上围着一条毛巾。
我帮你搓搓?
透过水汽的声音显得不太真实,邵三爷可好久都没说过这句话了。
罗qiáng沉沉地嗯了一声,两手撑在墙上,低下头颅,从脖颈到腰窝连成一道起伏平滑的线。
邵钧默默地给这人搓了一会儿,手指碾过被热水烫到柔软发红的皮肤,黯然地数着这人全身上下的伤疤。
已经数过无数遍,再多数一遍,又不会凭空多出几块伤,更不会少了。
搓完了背,邵钧的手绕过腋下、肋骨,搓上罗qiáng的胸口。
手被一把抓住,顺势一带,邵钧跌进罗qiáng怀里。
他硬撑着手肘躲开罗qiáng的嘴,身子一挣,反肘横打!罗qiáng抓肘之后反拧,把人反身重新抱进怀里,胸膛吞没邵钧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