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伙子模样真好,帅啊。”另一位老师说。
“那肯定的,”周玲说,“以前他们班就周遥最帅了!”
“最帅的是我吗周老师!”周遥自己都寒碜了,笑起来。
“就是你!”周玲也笑,一口咬定。
“我也说么,我以前就觉着我们班男孩儿里边,周遥是最好看的一个。”邹萍总结道。
“邹老师您以前怎么没夸过我!”周遥捂着脸。
“当然了,以前你还在我班里,我哪能随便夸你呀?夸得你臭美骄傲啊?”邹老师很老江湖地瞅着他,“现在你都毕业了,你都是大人儿了,我们想夸你就可劲儿夸呗。”
“哎呦,还夸得你脸红不好意思了,大小伙子了呢!”周玲豪爽地笑。
办公室里一群女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周遥真被刷了个脸红,掉头想跑了……
就一群老师聊天叙旧的工夫,周遥顺手就帮他的邹老师整理了两个班级的语文考试卷子,按成绩从高到低捋顺了,拿眼一扫就扫出邹老师漏判的俩错儿!果然就是从小当班干部给老师打杂,他都习惯了。小时候在班里,看板书默写词语这类的测验,周遥都是不做的,他是替老师在黑板上写题目的,老师都在那儿坐着歇着,然后他课后还负责判卷子。
“邹老师我问您个事儿,”周遥找个机会小声跟邹萍说,“前几天瞿嘉来过学校么?”
“哦,对,他来过。”邹萍说,“是周老师找他去合唱队带着学生唱歌。”
“嗯……我后来去南营房胡同,怎么没找见他呢。“周遥低头随手翻邹老师桌上的教材书看。
“搬家了吧,应该是。”邹萍说。
“搬哪儿去了您知道么?”周遥迅速抬起头。
“呦,这我可真不知道。”邹萍说。
周遥继续低头翻书,眼里掠过失望和失落,但尽量不把情绪挂到脸上,让老师都看出来了。他把书往回一推,玻璃板底下露出一张彩色小照:“……”
照片里就是两个红衣少年,白色长裤,刚刚在区少年宫合唱比赛拿了奖杯,还化着妆呢。两个人神采奕奕、青春飞扬,都是笑着的。
现在看起来那时胖啊,嘟出一脸嫩嫩的婴儿肥。
周遥现在可没那么白了,脸慢慢变得瘦长,常年在球场上风吹日晒,肤色上也留下了痕迹,是男人的气质模样了。
“哎,这不就是当初你们俩么。”周玲说。
“那时候您还给我们抹了红嘴唇!”周遥一乐。
“嗯,这张照片我一直都留着,觉着你们哥儿俩照得都特好。”邹萍感慨,眼眶突然湿润,突然就有些哽咽,不说话了。或许就是想起当年在南营房小胡同的一次救险,有人中了煤气,有人去救,幸亏去得及时,真是为这帮熊孩子操碎了心……但她没有提起,周玲也没提。
周遥盯着那张古早的合影,一声不响盯着看,却无法开口请求邹老师把那照片从玻璃板底下抠出来送给他吧。
……
没能问出搬家的地址,心里暗暗有些小失落,周遥原本起身要走了,这时又来一拨老师。
小学校园,统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就这么些人了。
进来一位英气勃勃的男老师,穿一身深色运动服,球鞋,胸前还挂个哨子,这一看就是教体育的。
周玲替他介绍了:“这是咱们学校新调来的体育老师,臧海峰老师。”
“可算见着个男老师了!”周遥笑说,“以前我们体育课也都是女老师教啊。”
“你学生啊?”臧老师一打量。
“邹老师以前教出来的高材生,周遥,可棒了。”周玲说。
“呦,也姓周,挺精神的,看着跟你侄子似的。”臧海峰开玩笑。
“可不就是我侄子么。”周玲一瞪眼,转脸就问周遥,“是吧,是我侄子吧。”
“是您侄子!”周遥答得正气。
一群老师胡噜着他的头,这样的气氛是富有感染力的,是能感动人的,让周遥心里也酸酸的,脑海里晃过许多以前的情形,真想念啊。
周遥个子不矮,跟臧海峰老师差不多高了,衬衫袖口露出小臂的肌肉线条。
“打球的吧?以前哈尔滨哪个中学?”臧海峰随口问。
“哈师大附中!”周遥挺直腰板回答。
“呦,好学校。”臧海峰道,“哈师大的足球队特别牛,以前来北京打大学生比赛,我还去做过裁判,他们在附中搞了个少年队梯队吧?”
“对,就是我们梯队,我是我们校队的主力。”周遥一笑。
“呦呵——”臧海峰这眼神立刻都不一样了,拉开三步远再次打量,麻利儿地撸开袖子,“正好下午也没课,一块儿踢场球呗!”
“咱们学校就没几个男老师,没个能踢球的,正好你来了。你竟然是哈师大少年队的那老子绝对不能放过你……你等会儿啊,出去多叫几个人,你等会儿你不准走啊!!……”
周遥这会儿已经后悔太嘚瑟了,卧槽,不应该说出来是校队的。
爷们儿是太招人爱了么?怎么走到哪,都有人跟他说,周遥你等会儿你千万别走啊……啊……
结果,那天他就没能走成,在操场上踢了一下午的球,踢得昏天黑地、热汗淋漓,痛快了。
他们小学真没几个能打的了,臧海峰就是从附近厂区喊来几个熟人,都是平常凑一起踢野球的。臧老师穿着圆领t恤和运动短裤,在球场上很能喊,喊得热火朝天,在本方指挥着……而周遥把衬衫都脱了,扔在旁边乒乓球台子上,里面就剩一件跨栏背心。
他穿了一双旅游鞋,不得劲儿,不然还能跑得更利索。他跟臧老师在中前场打配合,临阵磨枪,纯靠意识,进了俩球,臧海峰都给他竖了大拇指,长江后浪推前浪,牛b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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