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
陈敬宗见她一副被噎着的样子,靠近她一步:“怎么,你还真盼着我受伤啊?”
华阳瞪他。
陈敬宗:“下山与敌军交战的时候要危险的多,四面八方都是人,这个抡刀那个耍枪的,还有人在远处放箭。我就想着,我可不能出事,不然你该高兴了……”
别的事情上他口没遮拦华阳都能容他,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可以,她真的生气了,停下脚步,冷声道:“你再乱说一个字,以后休想再靠近我三步之内。”
陈敬宗举高手里的灯笼。
昏黄的灯光照亮她挂着冰霜的脸,看清楚了,陈敬宗一边放低灯笼一边保证道:“行,我不说那个。”
华阳看向身后:“还有事吗?没有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觉去。”
陈敬宗用灯笼拦在她面前,看着她问:“还有一个问题,但你要如实回答我,不能撒谎。”
华阳:“什么问题?”
陈敬宗:“你先发誓,撒谎会胖十斤。”
华阳:……
她抬脚就往回走。
陈敬宗:“行行行,不用发誓了,你回答我就行。”
华阳不说话。
陈敬宗:“我是想问,我在战场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华阳不假思索:“没有。”
陈敬宗:“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回答。”
华阳:“知道你还问。”
陈敬宗:“这不是辛苦了一天,想听你说句好听的。”
华阳:“知足吧,其他将士们出生入死连个亲人都见不到,你至少还能见到我。”
陈敬宗:“你又不是亲人。”
没等华阳瞪过去,陈敬宗突然靠近她的脸,在她耳边道:“你是我媳妇。”
华阳偏过头。
旁边的营帐里点着灯,里面不知是谁,正在脱衣裳,那动作以及随后露出来的宽肩窄腰,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营帐上。
华阳马上收回视线。
陈敬宗也注意到了,不屑地嗤了声:“你去我的营帐外走一遍,我脱得比他好看。”
华阳:……
她走得更快了。
陈敬宗一直将她送到长公主的营帐外。
华阳进去之前,看他一眼,叫他等一会儿再走。
陈敬宗就在门口站着,周吉、吴润也都在。
这俩都是华阳的心腹,对华阳忠心耿耿,陈敬宗对他们没有恶意,但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没多久,朝云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嘱咐陈敬宗道:“公主叫您回到营帐再看。”
陈敬宗看眼内帐那边,接过匣子走了。
至于灯影的问题,第一晚安营扎寨陈敬宗就提醒过她,华阳要做什么,譬如沐浴更衣,都是熄了灯再来。
陈敬宗的营帐离她这边并不远。
富贵早就备好了一桶水,见主子手里拿着一个瞧着就很考究的匣子,猜到是公主送的,富贵嘿嘿一笑:“公主对您可真好。”
陈敬宗径直去了内帐。
富贵刚要跟上,陈敬宗道:“你去外面守着。”
富贵偷偷撇撇嘴,乖乖退了下去。
陈敬宗坐到桌子旁,背对着铜灯打开匣子,发现里面装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她今晚才戴过的驱虫香包,白色缎面,一个是瓶活血化瘀的膏药。
陈敬宗抓起驱虫香包,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有点薄荷叶的味儿,反正如果他是蚊子,这味儿绝对阻拦不了他往她身上叮。
陈敬宗将香包挂在了床头。
脱下一身汗味儿的袍子中衣,陈敬宗快速擦拭了一遍。他也没有完全骗华阳,腰间确实多了一块儿淤青,不过不是自己人碰的,而是叛军里的一个小将领打得太拼命,枪头都断了,还在临死前戳了他一下。
这是陈敬宗第一次亲临战场,第一次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京城里人人都忌惮他是驸马是首辅家的四公子,叛军只会更急着杀了他立功。
坐到床上,陈敬宗打开膏药盖子,挖了一团,低头抹到那处淤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