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震、萧广荣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并肩走过来时,阿彻与平安刚刚把灌了不知多少凉茶的萧禄绑了起来。萧震曾经被苏锦的大伯母往酒水里下过药,虽然没有萧禄这般狼狈,但一看到萧禄的样子,萧震就知道侄子中了什么。
只有萧广荣蒙在鼓里,还当儿子生了什么大病,吓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急得求萧震救他儿子。
萧震铁青着脸,黑眸审犯人一样盯着萧广荣,想知道这位堂弟有没有参与此事。
阿彻在旁简单地解释了缘由,并强调那绿豆糕是萧玉蝶执意要他吃的。
有了前因后果,再看儿子那副想要女人的疯狂样子,萧广荣再傻,也猜出了真相。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反应过来后,萧广荣扑通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大哥我对不起你,是我不会教孩子,是我不会管媳妇,竟叫她们做出这等丑事!”
萧震相信此事与堂弟无关,示意阿彻扶萧广荣起来,萧震命徐文去请苏锦与高氏母女。
正房那边,高氏一边与苏锦说话,一边盼着女儿快点成事,然而当萧玉蝶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小脸惨白,脸上挂着泪,高氏便知道事情出了差错。为了躲避萧震的惩罚,高氏立即向苏锦请辞。苏锦见这娘俩的表现太过反常,莫名不安,不许娘俩走。
就在此时,徐文快步赶至,向苏锦说出了事情经过。
这娘俩竟然想给他雅如白玉的儿子下药,苏锦脸都要黑了!虽然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苏锦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敢抛头露面卖包子的市井妇人,三两步冲到高氏母女面前,苏锦扬手,狠狠地扇了一人一巴掌:“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躲无可躲辩无可辩,高氏心如死灰,萧玉蝶捂着脸躲在母亲身后哭。
徐文连推带搡地将高氏母女押到了阿彻这边。
苏锦见儿子好好的,稍微消了口气,可一想到高氏母女的所作所为,苏锦还是气得慌。真是升斗恩斗米仇,她与萧震怎么摊上了这么一对儿白眼狼!
郎中最后到的,手里有专门解这种毒的药,兑在水里泡了一大碗,给萧禄服了下去。
少顷,萧禄身上的红热潮水般地消了,只是人还要继续昏睡,不知何时才能清醒。
萧禄没有大碍,接下来就要善后了。
萧震已经把憨厚老实的堂弟当成真正的自家人了,高氏不守妇道阴狠歹毒,无药可救,萧震就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责令堂弟休妻:“高氏心术不正害人害己,我们萧家没有这样的毒妇。”
此时此刻,高氏已经不指望再沾侯府什么光了,她跪在丈夫萧广荣面前,泪流满面,时而悔过保证今后绝不再犯错,时而哽咽着回忆夫妻俩曾经共患难的事。萧玉蝶跟着哭,求父亲不要抛下她们母女。
萧广荣握着拳头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涕泪皆下的媳妇女儿,他虽然没有落泪,眼睛却红了。人人都羡慕富贵,可是富贵有什么好?富贵让他的妻子变了一个人,女儿也面目全非,这样的富贵,他宁可不要!
推开妻子,萧广荣走到萧震面前,跪下道:“大哥,高氏的确犯了很多错,但我与她夫妻一场,我实在舍不下她。承蒙大哥接济,让我见识了京城的富贵,可我天生穷人命,消受不起这富贵。大哥,我想好了,明天我就带她们娘仨回通州,从此哪都不去,只在家里养鸡种地,大哥就当我们一家从没有来过京城吧!”
说完,萧广荣咚咚地朝萧震磕了三个响头,代媳妇、女儿请罪。
苏锦在一旁看着,心情挺复杂的,没想到这个老实的庄稼汉子,为了保全高氏,宁可抛弃富贵也不肯休妻。难道说,萧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偷偷瞄眼萧震,记起萧震对她的那些好,苏锦突然不气了。
高氏于苏锦,就像一只苍蝇,只要苍蝇飞远了别老在她眼前晃悠,其他的苏锦就不在意了。
萧震也没料到堂弟如此痴情,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排。
萧广荣铁了心要离开,再三恳求兄长饶过高氏。
萧震看向苏锦。
苏锦点了点头。萧广荣那么舍不得夫妻情分,如果萧震强行让他休妻,萧广荣未必领情。
萧震无奈,同意了堂弟的选择。
阿彻忽然开口,对萧广荣道:“二叔,二弟好读书,在京城也结交了一些同窗好友,不如让二弟留下,京城的学堂,总强过地方郡县。”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高氏望着丈夫道:“对对对,让禄哥儿留下!”
如果儿子有出息考中进士当了官,那她就还有富贵日子可盼。
萧广荣听出媳妇犹未死心,上前就踹了高氏一脚:“就算禄哥儿留下,就算禄哥儿将来升官发财,这辈子你也休想再离开通州,休想当什么富贵夫人!你就是个无德无才的村妇,趁早给我死了那条心!”
老实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硬气了一回。
☆、第104章
高氏一家告辞了, 苏锦想安慰安慰差点被害的儿子, 可阿彻云淡风轻, 一点都不需要母亲安慰。
苏锦只好回房与萧震数落高氏母女的不是。
弟弟妹妹们也走了,阿彻转身,看向他的妻子。
霍温清觉得她该说点什么, 可丈夫没有“吃亏”,高氏母女也得到了惩罚, 安慰丈夫或抱怨别人,都不太妥当。
“你, 你怎么知道绿豆糕里掺了东西?”最后, 霍温清笑了笑,好奇地问道,难不成阿彻真是神仙,目光能看穿糕点?
阿彻与妻子进了屋,霍温清为他倒茶,他简单解释道:“她单独来给我们送吃食, 不合常理,不过, 我并不肯定糕点里有东西。”
霍温清面露疑惑:“那你为何不吃?”
阿彻看着她,声音平静,语气里却带着一分清傲:“不是谁送的吃食, 我都来者不拒。”
霍温清一怔,忽的想起前日她去厨房做粽子孝敬婆婆,先端了一个请阿彻尝尝是否好吃, 然后,阿彻把一个粽子吃的干干净净,连个米粒都没剩。
所以,她做的东西阿彻就吃,别的女子做的,他都不碰?
心里甜甜的,霍温清微微低头,白皙的脸颊浮上了一抹粉。
阿彻白日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到了夜里,他从后面抱着娇小的妻子,一边看她羞涩紧闭的眼睛,一边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被任何人算计,这辈子,我就你一个。”
成亲之前,阿彻与霍温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用提什么情分。大婚之后,阿彻渐渐发现,霍温清虽然没有母亲、妹妹那样艳丽逼人的绝色容貌,然而说话做事,霍温清处处都颇合他意,两人喜欢读一样的书,两人能连续下半日的棋,而帷帐里的温清,清秀端庄变成了娇羞妩媚,叫他爱不释手。
阿彻喜欢这样的妻子,喜欢夫妻俩安静简单、温馨舒适的生活。
霍温清慢慢睁开了眼睛,稍微扭头,看见男人俊美如仙的脸庞,他的眼睛沉静如井,眼底却有光芒浮动,那么清雅的人,此时却在与她……
“怀孝哥哥,你,你不嫌我不够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