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对着一盘残局,凝眸沉思,有风吹过。
那是二十来岁的傅燃。
那时的傅燃同现在很不一样。他眉眼英俊而阴郁,看谁都冷冷淡淡,脸上总是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
比起现在温和稳重的傅燃,那时的傅燃显得更加锐利、更加锋芒毕露。
——但下棋时却不同。
傅燃垂眸注视着棋盘,深褐色的瞳孔里漾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像是寥落,又像是遗憾。他看着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不知想起了什么。
这样的傅燃,似乎与这个世界都隔得很远,远到谁也触碰不到。
岑年记得,傅燃从七八岁开始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一直到十八岁去B市上大学。而在傅燃高考当天,他的爷爷癌症去世了。
岑年曾听说过,傅燃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同他爷爷下棋。爷孙俩下到半夜,一局也未能分出胜负。当时,傅老爷子把白子儿往棋篓里一扔,笑呵呵地说,等傅燃考完了回来再把残局下完。
而这残局一直留到了现在。
在岑年的这个梦中,眉眼郁郁的青年握着一枚白子,端详着它。
这么多年,他把残局的走向推演了无数遍,却仍然不知道,当时祖父要走的是哪一步。
岑年注视着那样的傅燃。即便是在梦里,他的心脏也被无以名状的哀伤攥紧了。
他不由自主地迈前一步。
一声轻响,他踩在了竹叶上,一不留神弄出了声响。
傅燃被惊动了。他从方才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冷淡而漠然的视线扫过来:“谁?”
岑年摸了摸鼻子,尴尬地举手:“……是我。”
但傅燃冰凉的眼神,在触及岑年时,略微软化了。
他思索片刻,眉头一动,似乎有些无奈。他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