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天没做什么体力活儿,可进了一趟宫,绍情是有些疲惫的,在沐浴过后,她已经有些打盹儿了,她放下了长发,抱着迎枕,半坐卧在榻上,她有预感,今夜蔺琸会来,所以即便已经有些疲惫,她也得撑着等他过来。
知道蔺琸会来,绍情特意把窗子打开了,夜间的风大,吹得屋内烛影摇晃,绍情身上是一套藕色的寝衣,抱着迎枕,腿上盖了薄毯,虽是想强撑着,可是终究是阖上了双目。
蔺琸跃进房内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他随手关上了窗,已经九月将近中旬,夜里天气很凉,可绍情身子好,一般闺秀可能都已经点上地龙了,她却还盖着薄被。
蔺琸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被子拢了拢,绍情许是真的累了,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歪倒得更严重了。
蔺琸一阵好笑,抽去了她手中的迎枕,给她垫在脑袋瓜下,他自然知道她今日的动向,知道约莫是因为进宫精神紧绷,所以特别易累。
“睡成这样,还真是没有防备。”蔺琸的脸色有点潮红,会这么晚才进绍情房间,便是在一落地的时候,给言皑如抓了个现行。
这堂堂太子爷做飞贼还给当场识破,这本是件及没面子的事儿,可蔺琸和言皑如是老交情了,腆着脸硬是留下。
言皑如这累积二十年的兄长之谊正无处宣泄,这热乎劲儿还未过,逮着蔺琸自爬自家妹子墙自是怒不可遏,偏生蔺琸为了追妻,这面皮比美铜墙铁壁,不管是冷嘲还是热讽都动摇不了他夜探香闺的决心。
在灌了蔺琸整壶的花雕以后,言皑如这才幸幸然的放人,颇有掩耳盗的意味,就是希望蔺琸能因为酒意,安分一些。
酒气在口鼻间萦绕,也缓缓地闭上眼,靠在绍情身,心满意足。
蔺琸的呼吸逐渐平缓,两人便依偎在一块儿,沉沉睡去。
绍情是在子时睁眼的,室内的烛火已经燃尽,只余下蜡泪,她浑身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身边还有其他人在。
“醒了?”蔺琸警觉性高,绍情一有动静,他马上就清醒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慵懒,搂着绍情的身子,刚睡情身子还木木的,属于蔺琸的气息让她心安,绍情往他怀里凑去,蹭了蹭他宽阔的胸膛。
“怎么这么晚来?”绍情的声音近似咕哝,轻轻的,搔在蔺琸的心尖上。
“翻墙过来的时候,被大舅子抓到了,灌了我一坛酒,我这才过来,见你睡了,不忍叨扰。”
平时若蔺琸这么随意叫上大舅子,绍情怕是要恼,可她知道他心里欢喜,她也很欢喜,遂就这般默认了。
圣旨已下,她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如此一来,唤言皑如一声大舅子,似乎并不过分。
“你太冒进了。”绍情有些嗔怪,举起粉拳想要捶他一记,最后无法下手,就这么把拳头放在他心上,像是想把她连日的忧心传递进蔺琸的心头。
蔺琸喟叹了一声,“情情答应要和我过日子了,我自然得把风险降低。”两个野心勃勃又受宠爱的弟弟,他们的存在会威胁到绍情的安危,所以他便下了狠手。
绍情心里有些感触,“在决定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便决定了,君不负我,我不负君,生死相随。”曾经想着不想受到拘束,可是等到真正明白心中的感情之时,就发现皇宫不会是牢笼,牢笼是没有他的地方,离开他的时候,思念困住了她,比任何牢笼都牢固,就算有最锋利的兵器也斩不断这份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