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舍抬眼,“抱歉,我只负责外围工作,具体情况简东更了解。”
简东是方洲身边最得用的助理,工作上承担了一多半,法律上也十分精通。他同时负责业务和法律方面的,包括公私,都会插一手。
贺云舒身体往后靠,稍微将距离拉远了些。她将文件握在手中,有一搭没一答地翻看着。两个月前的那一日并不特别,酒会也是例行的中秋酒会,出席的人也多有熟人。至于四天前的突发,行程表单上没有更新,看不出什么特别。
她不说话,赵舍也不会主动攀谈,场面显得有些沉默。
贺云舒叹口气,起身道,“你来找我也不是真吃饭。东西我收到了,具体会和方洲亲自谈,咱们就散了吧。”
说完便要走。
赵舍却有些坚持,硬将剩下的空文件袋塞给她。她要拒绝,拉扯间文件袋口子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赵舍立刻伸手接住卡片,递到她手边,“方总让给你的,还有这个。”
黑色的卡片,方家人手一张。贺云舒见过蛮多次,也有机会帮方洲处理过一些转款的零碎事务,但她自己却没有。她偏头,看着卡片上方洲名字的拼音缩写,道,“方洲的信用卡?”
赵舍点头。
“额度是多少?”
赵舍说了一个数,道,“方总说是他考虑不周全,很多时候让你受累了。给这张卡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希望你更自如一些。”
卡片的额度惊人,但也显得可笑了点。
方洲可以在任何时候给,却偏要在她提离婚的时候。仿佛她闹这一场,便是为了一张可以随便刷的卡,可笑极了。
贺云舒捡起卡片,赵舍松了口气。贺云舒却冲她一笑,两手用力掰下去,卡片应声而断。她又顺带着将两份文件从中间撕开,和着断裂的卡片一起交给赵舍。赵舍吃惊地看着她,她道,“抱歉,我这样做并非针对你,只是结婚的时候方洲已经给了我一张生活费的卡,就没必要再给这些无用之物。现在,请你将东西原数还给他。”
说完,她微微点头,抱歉地离开。
赵舍立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方洲来短信问,“如何?”
赵舍手机对准那些破烂,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并不如何。
贺云舒忍着气回办公室,重新打开电脑写文件。
愤怒令她更加清醒,手指在键盘上光速一般飞舞。不等到下班时候,已经全部完成。她检查一遍措辞,一遍错字,确定无误后发给魏宇。
魏宇收到邮件,跑办公室来谢她。
她说不用谢,是当真不用。工作比在方家的日子轻松,稍微用功一点,领导和同事便感激得很。也是因此,她宁愿在这里做一颗不能升职的老甘草,也不愿做表面光鲜的小方太太。
等到下班时候,小熙用老方太太的手机发来视频。他说和弟弟已经乖乖地输液和吃药了,医生阿姨说病快好了。他说自己很乖,妈妈可不可以买小蛋糕回来。因为奶奶生日错过了吃蛋糕,他和弟弟想补上。
贺云舒自然应允,先步行出单位,去旁边的面包店买蛋糕。
小熙喜欢吃酸奶蛋糕,小琛喜欢吃草莓蛋糕,方老太太喜欢的是绵软甜腻的蜂蜜蛋糕。
她刚要伸手去拿,旁边出来一只修长的男性手,帮她托着托盘。她侧头,又是方洲。
她忍不住有点恼怒,将托盘全压给他,自己则退后一步,“你来做什么?”
“接你下班。”方洲道,“看见你出单位门,一直跟着过来,你也没发现。”
贺云舒重新拿了一个托盘,取了三样蛋糕。她道,“按照行程表,你现在应该准备去商务餐。”
方洲也取了几个蛋挞,道,“小熙长牙了,少吃甜食。你喜欢蛋挞,倒是可以多吃点。至于商务餐,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道貌岸然得很。
她嘴角吟着冷笑,将托盘推取收银台,等着收款付账。
方洲却将她拉开一步,很自在地摸出手机,问收款员,“多少钱?”
收款员看看贺云舒,再看看方洲。方洲道,“这是我太太,我们一起的。”
贺云舒道,“不要用这种小恩小惠的手段,钱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
方洲刷码支付,接了收款员包装好的糕点,道,“没有这个意思,你想多了。”
说完,他跟着她往外走,“坐我车吧,明天让老秦送你就是了。”
老秦是方洲的司机,负责每日的接送。
贺云舒摇头,不必了。
“那我坐你车。”方洲又道。
她张口要拒绝,他立刻道,“你的话,我不仅入了耳,也进了心,有在认真思考。双方的态度都很明了,就没必要剑拔弩张,对吧?任何事情,商量着来总是更好。”
“你想好怎么离了?”她问。
方洲扯了扯嘴角,道,“没想好。”
“那就免了。我能商量的只有怎么离,什么时候离,以及什么条件才能离。”
作者有话要说:贺云舒:我老公不爱我,就知道花钱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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