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果然,听得赵青这么一说,蹇硕立马就是直接往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脸上也是多出了一抹兴奋之色,连连点头喊道:“当今圣上,本就是圣明贤良之主!在我看来,说句犯忌讳的话,就算是高祖皇帝也不及当今圣上之万一!可恨那些心怀不轨的奸险小人!到处散播叛逆之言,污蔑圣上的清明!简直罪该万死!不!是当株九族!”
蹇硕说起这话,那是咬牙切齿,深深地为当今天子而鸣不平,而听得蹇硕的这番话,赵青却是心里头不停地翻腾,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酒水又给喷出来!
当今天子圣明?开什么玩笑了!就连赵青这个历史不及格的人都知道,汉灵帝那可是史书上排得上好的昏君!这样的天子都圣明了,那商纣王、隋炀帝岂不都要算得上是千古一帝了?
心里满满都是吐槽,可是表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还得不停地点头称是,赵青心里头那也是千滋百味啊!而对面的蹇硕也没有察觉到赵青此刻心里的感受,依旧在那里滔滔不绝地为天子鸣不平,时不时咒骂几句朝臣、在野名士,就仿佛他们说了几句天子的不是,那就是蹇硕的杀父仇人一般!不过从这一点倒是看得出来,蹇硕是真正对天子忠心之人。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蹇硕这才是停了下来,吧唧了一下嘴巴,又是喝了一酒,一脸痛快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么一通宣泄,将他心底积压多年的不爽都给泄出来了。深吸了口气,蹇硕抬头一看赵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倒是让赵兄弟见笑了!”
“岂会!岂会!”赵青也是连连摆手,笑着说道:“蹇大人对圣上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在下也是深感佩服!”
“圣上隆恩,才有我蹇硕如今的荣华富贵,对圣上忠心,本就是我的本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蹇硕上扬的嘴角还是证明了他此刻心里的得意。
赵青心里倒是有些着急了,蹇硕只是在这里表露忠心,这不是明摆着歪楼了嘛!到现在还不知道蹇硕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只是心里着急,赵青却不能表露出来,还得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坐在那里喝酒,若是有半点着急的模样表露出来,那之前赵青好不容易占据的主动就很有可能葬送了。
幸好了这么一通牢骚,蹇硕也是轻咳了一声,不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再次抬起头,对赵青说道:“赵兄弟,圣上圣明,本是汉室之幸,社稷之幸,只可惜,光有天子贤明却不够,朝堂之上奸闲当道,天子空有贤明之能,却手中无权,如何治理江山社稷?如何平息天下叛乱?到头来,这天下乱起,罪名却又全都落到陛下身上!陛下何其无辜!”
蹇硕越说越觉得愤慨,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在赵青看来,就像是一个愤世嫉俗的狂信徒!赵青眉头一皱,心里头却是不由得有了个猜测,似乎,把自己从陈郡招来洛阳,并不是这蹇硕的意思,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当今天子?
“赵兄弟!”赵青心里暗暗猜测这个可能性的时候,蹇硕突然冲着赵青喊了一声,然后紧紧盯着赵青,喝道:“朝中如此奸佞小人!难道赵兄弟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阁2,
对于蹇硕口中的奸佞小人是谁,赵青已经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如今朝中大权在握的,只有当朝国舅,大将军何进一人了!虽说十常侍也是同样权势滔天,但十常侍的权力在宫内,是依附在天子身上的,对于天子来说,十常侍身上的权力,完全是想收就收,根本不用动什么脑筋,更不要说是要通过蹇硕来想办法了。所以,蹇硕所说的目标只有一人,那就是何进!
蹇硕,又或者说是当今天子,想要对付何进!这样一个结论在赵青的心里定了下来,也是令得赵青心中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何进那可是国舅,何皇后的亲哥哥,算起来,那也算是外戚了,天子竟然想要对付他?
赵青惊讶之余,却没有忘记蹇硕的问话,暗暗稳住心情,同时也是握了握拳头,轻轻摇头,说道:“朝中奸佞当道,自是令人愤慨,只不过,在下仅有微薄之力,纵有心中不平,又能奈何?”
“赵兄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见到赵青隐隐有气馁之意,蹇硕连忙是说道:“我等皆为汉臣,既食汉禄,自当为汉室效命!况且,这天下是汉室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你我既是为陛下效命,当受陛下鸿福庇佑,又有什么可怕的?”
赵青心里冷笑不已,这话忽悠忽悠那些热血青年还差不多,只可惜,赵青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什么鸿福庇佑,在赵青看来,简直和一坨屎没什么区别!当然,这番话赵青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所以只管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到赵青的这个态度,蹇硕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脸上的狂热也是渐渐收敛了起来,先是举起了酒,然后又是突然重重往案几上一落,出了一声脆响,只听得蹇硕一改之前的热情,冷漠地哼道:“赵兄弟,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要我们去做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只有拼了命去做好,岂敢有推托之言?这可不是一个做臣子的本分啊!”
赵青心头一紧,显然这蹇硕之前无法说动赵青,现在耐心用尽,开始威逼胁迫了!若是赵青再不肯同意,蹇硕定会不客气!这一点,赵青先前也是早有预料,所以现在反倒没有多少吃惊的意思,而是暗暗冷笑了起来,表面上则是露出了一抹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