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低头垂目,面无表情,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熊婆子继续讲述,道:“民妇今日听寺中的僧人说朝廷派了钦差大人来审案,民妇才偷偷下山,等天黑了才敢去太守府外等着。想着等邢大人或是钦差大人出来,民妇就去拦轿喊冤。却没想到竟被龙侍卫发现了,将民妇带来了这里。”
龙侍卫想了想,抱拳禀道:“末将在欧阳将军中毒当晚,曾派手下去凤鸣寺请明山大师来救人。可派出去的人回来却说明山大师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正在运功疗伤,无法前来。如今看来,与熊婆子所言正好对上了。”
吴成微微点头,拍了拍惊堂木,再次问道:“熊婆子,你再仔细想想,那个黑衣人还有什么特征?你的供述,可还有什么疏漏?”
熊婆子想了想,又道:“那黑衣人虽然说的是我们大封国的官话,但是发音却有些奇怪,似乎带有南越国的腔调。”顿了顿,回忆片刻,又接着道:“那黑衣人的手臂上,有一条淡淡的红痕,看样子应该是几个月前受伤留下的痕迹。”
听熊婆子再次说到了南越国,众人的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可是,此案涉及到的那个嫌疑人,却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的。
吴成转头看向周天正,只见周天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茶碗,似乎并不打算再继续审下去。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着此事牵涉太大,除了上报皇上定夺以外,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周天宏眉头一蹙,心中暗道,这熊婆子的供词太过完整,一定是有人教她这样说的。可是,若由自己提出来,难免会有偏袒维护兰紫月的嫌疑。于是,也只是淡淡地端起茶碗来,不发一言。
殿中又陷入了寂静,过了半晌,殿外传来了侍卫的禀报声:“启禀大人,属下带人去搜了左腾的宅子,找到一些重要的线索,请大人过目。”
话音未落,又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启禀大人,属下去厨房的灶膛中找到了熊婆子所说的药瓶,请大人过目。”
吴成点了点头,一拍惊堂木,沉声道:“都进来回话,把证物呈上来。”
两个侍卫同时走了进来,在殿中站定。其中一人手上捧着一个木盒,另一人手中用手帕包着一个烧得黑漆漆的瓷瓶。
捧着木盒的侍卫上前几步,双手将木盒放在吴成面前的桌案上,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是一叠银票,和一个令牌。
接着,另一个侍卫也将手帕摊开,放在桌案上,一个黑中泛绿的瓷瓶呈现在众人面前。和之前胡氏交出来的假证物,从形状上来看,是一模一样的。而那隐隐的绿色,让人不难想象,如果没有在灶膛里烧过,应该连颜色也是一模一样的。
林宛不禁暗暗蹙眉,周天宏和兰紫月为了掩盖那毒药来自南越国的事实,让左腾收买胡氏献上假证据。也不知是为了做得逼真,还是不小心,竟然用了同样的瓷瓶。如此一来,却正好证实了左腾与那黑衣人之间的关联。可这不像是周天宏的作风啊?难道周天宏还有什么后招吗?
吴成缓缓拿起木盒中的一张银票,与之前王刚呈上来的银票对比。不仅两张银票都是京城钱庄的,而且连上面的日期和掌柜签字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