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桉心头触动很大,顾先生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她刚想开口,就见他走过来,顾寒生盯着她手上的被毛巾包裹着的一团,沙哑启唇,“你手上拿的什么?”
曲桉身体一僵,看着他。
顾寒生又朝前走了一步,曲桉这才忙低头哽咽地道:“太太养的小乌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我——”曲桉见男人表情有些不对劲,她又忙说,“先生,您一定饿了吧,我……”
“把它给我。”顾寒生打断她的话。
……
楼下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曲桉擦了擦眼泪疾步朝楼下走,在它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起来了。
是老太太打过来的。
曲桉一听到温明庭的声音眼泪就往下掉:“老太太,先生他……不太好。”
那头温明庭也是掉眼泪,她没多说,嘱咐曲桉照顾好顾寒生。
……
晚些时候,景遇和季沉来了。
整个零号公馆像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壳,笼罩在阴沉的天气之下。
进了门,景遇朝楼梯口的方向看去,他问一旁的曲桉,“你们先生今天一直没下来过?”
“没有,先生一直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我们敲门他也不应。”
景遇沉了脸,跟一旁的季沉对视一眼。
“有备用钥匙吗?”景遇问曲桉。
曲桉摇摇头,“之前有过。”
两人朝楼上走,季沉看了眼景遇,“景少,您有几成把握?”
景遇看了他一眼,随即眯眼,“没有。”
这是实话,景遇是一成顾寒生会开门的把握都没有。
“那等会儿……”
景遇打断他,“总有办法不是。”
景遇所说的办法就是将门砸了。
他们破门而入时,顾寒生将将就站在卧室中央看着他们,季沉倒是恭敬地低下头,景遇扔掉手上的门把手,看向他,“还以为你死了。”
季沉退到房间外,景遇走上前。
“老顾,你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顾寒生转身在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比了比眼,又睁眼看着景遇,“外头怎么样了?”
景遇走过来,一脸疲惫地在他旁边坐下,“乱成了一锅粥。”
“现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景遇顿了顿,见他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那个女明星的经纪人还真豁得出去,当天晚上她们里面怕火烧不起来,所以她的经纪人一直待在别墅里,里面的火是她放的——”
顾寒生将脸埋进膝盖。
湿润的液体慢慢浸入他黑色的西裤中。
“舆论呢?”男子沙哑的嗓音传来。
景遇愣了一会儿,还是说,“从来没有真正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说,”景遇有些不愿意在他面前提起凉纾的名字,所以说,“她被诋毁得很惨。”
“网民们很疯狂,根据之前的舆论,他们推测她是因为妒忌所以放的火,最终害人……害己。”
顾寒生忽地抬头,太阳穴附近青筋凸起,整个人压抑到让人觉得他的精神似乎都出了问题。
景遇将手掌放在他肩膀上,“寒生,你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老太太那边给我打电话问了好几次了,她很担心你……还有她的……葬礼,还有公司……”
……
凉纾没有葬礼。
原因是顾寒生不给办。
她的“骨灰”被放在零号公馆卧室里的床头柜上,顾寒生没动过一次,但他也不准别人动。
温明庭终日以泪洗面,她该求的人都求了,还是拿顾寒生没办法。
好比此刻,温明庭站在顾寒生的书房门口,她冲里头的人道:“寒生,妈你知道你怪我,但阿纾不能被你这么困着啊,我们先好好给她办一场葬礼,行吗?”
里面悄无声息,像没有人气。
“寒生,算妈求你了,早知道……我倒希望死的人是我了。”温明庭背靠在门上,闭着眼睛,脸上都是泪痕。
温明庭半夜在外面摔了一跤,后来还是曲桉发现将她扶了回来。
医生检查完后,顾寒生终于肯定那间书房里走出来。
客卧里,温明庭看着他就止不住地流泪,她求他,“寒生……”
顾寒生比往日憔悴了许多,这两天也没打理过自己,下巴上冒出了黑色的胡茬,整个人沧桑了许多,很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