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下最后一针的时候,她的精神力微微颤动一下。
咦。
凤青梧的眸光一凝。
隐约察觉到皇帝的血液中似乎隐隐有某种细小的,不足以用肉眼看到的阴影流淌。
不等她细看,又完全消失。
这样使用精神力,对精神力的操控有着极高的要求。
能坚持完这场针灸,全都仰赖于她对精神力的操控早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当她想要继续去探查皇帝血液的情况时,却发现识海里隐隐传来几分痛意。
她的精神力见底了,如果强行继续使用,精神力枯竭,又该头疼了。
这宫廷之中,处处都是危险。
她不能让自己处于劣势当中,只能不甘心地收回手不再去看。
那阴影,跟皇帝的心疾到底有没有关系?
凤青梧的心中生出怀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
跟老太监吩咐道:“拿檀香来。”
老太监的眼中带着怀疑,小心看着被扎成刺猬的皇帝,问道:“要檀香做什么?难道还要向鬼神祈祷?”
他显然是想起在凤青梧还在装傻的时候,给卫清箩治病时装神弄鬼的样子。
凤青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想让皇兄早点醒,就按照我说的做。那么多问题,给你解惑重要,还是皇兄的身体重要?”
老太监一噎。
当然是皇帝的身体重要。
即使他觉得不靠谱,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人去拿了檀香过来。
凤青梧却并没有接,只是冷冷地吩咐道:“把檀香点燃,给皇兄除去鞋袜,对着皇兄的脚底板熏烤。”
她顿了顿,看着老太监那明显愣住的表情皱了皱眉,问道:“听不懂吗?烤鸭烤鸡总见过吧?就把这些檀香当成碳火。”
“放,放肆!”
老太监气得手都在抖,怒道:“恭亲王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陛下九五之尊,比成鸡鸭禽畜之流,你,你……”
这世上哪有人敢这样玷污皇帝?
气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凤青梧无语地道:“本王妃什么时候说皇兄是鸡鸭了?明明是你对号入座。”
老太监脸都白了:“狡辩!”
“你爱做不做。”
凤青梧也懒得跟他解释脚上的穴位和身体的关联,无所谓道:“反正本王妃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把该怎么做也告诉你了。你不听,那是你的事。”
她嗤笑一声,不屑道:“大不了就让皇兄多疼一会儿,反正你是皇兄的贴身内侍,想来皇兄也不会因为这个砍你的头。”
说罢,她悠然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针灸并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她全神贯注,还需要对手上力道的极端操控。
更何况她还用了精神力,现在实在是有些疲惫,需要好好歇一歇。
老太监的目光落在皇帝脸上。
施针之后,皇帝看起来好一些,只是额头上冷汗还没断过,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
他左右为难,不知道凤青梧这所谓的檀香熏烤脚底,到底是有意羞辱皇帝还是真的要这么做。
算了。
反正都已经让她施针了。
为了皇帝的身体,老太监最后还是心一横,沉声道:“为陛下除去鞋袜。”
而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握着檀香,凑到皇帝的龙足边上,仔细地熏烤。
生怕点燃的檀香烫到皇帝的脚心。
啧。
看看人家这个服务态度。
凤青梧忍不住摇了摇头,哂笑一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太医还没跑过来,昏迷不醒的皇帝缓慢地睁开眼,嗓音虚弱地喊了一声;“大德子。”
“奴才在!”
老太监眼泪都要下来了,丢开檀香扑到皇帝的面前。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您可吓死奴才了!您终于醒了?可好些了?”
“朕,这是怎么了?”
皇帝有些茫然地抬起眼,吃力地想要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被扎满了金针。
“陛下,您的心疾犯了。”老太监哽咽道:“您突然晕了过去,是恭亲王妃为您施针,您才醒了过来……”
心疾犯了?
怎么可能!
皇帝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他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清楚明白的。
每次心疾犯了,都要疼许久,就算吃了药也只不过是让疼痛可以忍受,并不代表立刻就不疼了。
而现在,他虽然浑身有些虚弱,但是心口并不疼。
怎么可能好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