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的眼角更红了。
浓浓的水光充斥在她的眼底,她像是要哭了。
司玄承呆站着,起初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意,伴随着她醉酒中的喃喃自语,这笑意渐渐消散。
最后他几乎面无表情,垂下头看着眼前醉红了脸的凤青梧,那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蕴藏着令人心惊的情绪。
没人知道,他表面的平静下,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原来已经动了心。
司玄承的眸光发暗,恨不能将手中这坛珍藏了许久的女儿红摔出去,恨不能直接飞走不去管她。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触及到她眸子里的水光,心却又控制不住地软了下去。
他的心口酸涩难忍,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痛。
偏偏他的腿像是在房顶上生了根,怎么都不肯离开。
凤青梧已经醉得分不清楚,在房顶上随意转了个身,抬手一把抓住他的袍摆。
她晕陶陶地单手撑起上半身,仰起头眸光水润地看着他。
乌黑的发丝垂在脑后,犹如黑色的绸缎。
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坏东西。”
她的声音有些哑,软绵绵的,低声抱怨:“为什么你明明是个坏东西,我还是这么喜欢你?”
“可是我就是……”带着几分委屈,她红着眼,轻声道:“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她又重新在房顶躺倒。
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裙子的飘带,嘴里嘀嘀咕咕,小声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
司玄承待在原地,想着她说“喜欢你”时候的神情,感觉自己好像要精神分裂。
他的心脏控制不住狂跳,一面为听到这样的话而无法自控,一面又清醒地认识到她根本没有看清楚面对的人是谁。
她根本不是对他说的。
他苦笑一声,撩起衣摆蹲在她的面前,轻声喊:“皇婶。”
凤青梧没吭声,自顾自抱着酒壶。
于是司玄承的苦涩更浓。
他虽然是个没实权的皇子,也并不怎么受皇帝的宠爱,可好歹也是皇家贵胄。
更何况他的相貌出色,气质出众,为人又怜香惜玉。
这些年来万花丛中过,不知道多少女子为他倾心。
他每次都能片叶不沾身,潇洒来去。
偏偏这一次……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皇婶,你喝醉了。屋顶凉,回房去吧!”
“我,我没醉……我才没醉。”
凤青梧瞪大眼睛,声音都抬高了些:“本王妃才没有醉,我还能再喝!来,跟本王妃干杯!”
说着举起酒壶,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喝醉的时候,并不惹人讨厌。
相反她本就明艳热烈的容貌艳色更胜,犹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玫瑰。
鼻尖眼角和唇瓣脸颊,全都是红红的。
清澈的眸光如水,在天真中平添几分妩媚,完全不复平日里的清冷模样。
动人至极。
“小醉猫。”
司玄承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垂眸看了她半晌,最后只能无奈地摇头。
他不能放任她在这里,只能认命地伸出手,打算把她送回房中。
然而还不等碰触到她的肩头,他的手掌被冰冷地钳住,伴随着冰寒的嗓音:“六皇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司玄承的表情一顿,抬眸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贯的玩世不恭。
他的面上带着笑,吊儿郎当道:“冥皇叔以为本王在做什么?”
他干脆顺势坐在房顶上,仰头看着高大冷漠的男人,语调暧昧地压低:“冥皇叔该不会以为,本王是要趁着皇婶醉酒,对她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你找死!”司君冥的脸色瞬间冰冷,大掌骤然收紧。
仿佛要将他的胳膊拧断。
“冥皇叔手下留情!”
司玄承忙夸张地叫起来,明明手上很疼,他的脸上笑容却越来越大:“冥皇叔放心,本王还没那么没品。本王只是看皇婶喝醉了,想要送她回房歇息罢了。”
说着,他笑着抬头,故意问道:“不然冥皇叔以为,本王能真的做什么?”
“最好是这样。”
司君冥冷着脸,漆黑的眸子冰冷一片,仿佛冻结的玄冰。
冷冷地松开手,他毫不收敛浑身的气势,朝着面前的司玄承倾泻而出:“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说罢,俯下身,将晕陶陶仿佛已经睡过去的凤青梧直接抱起来。
“本王不能碰,那冥皇叔呢?”
司玄承却大笑起来。
“噗”一声,他动作洒脱地排开泥封,举起那坛被埋了很久的女儿红放在唇边,大口喝了起来。
伴随着喉结的滚动,清澈的酒液沿着他精致的下巴和脖颈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