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梧一连推了几扇门,除了纷扬的粉尘,几乎都是空空荡荡。
直到主家卧房的位置,大约是嫌晦气,上好黄花梨木的拔步床孤零零地留在内间,脚踏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色,不祥又压抑。
凤青梧下意识上前两步,细细打量着这精美昂贵的拔步床,几乎能想见生出原身的周水柔是如何形销骨立的,在这个偏僻冷清的宅子里不甘咽气。
看拔步床的用心,就知道她曾经在家也是受宠的,最后却在丞相府的后宅磋磨到死。
她抬手轻轻摸了下边缘。若是这两母女能够在黄泉相遇,希望她们能有更好的人生,不要再受这种苦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上突然一空。
伴随着机关运作的“嘎吱”声,边缘混若一体的木头陷进去一块,床板移动,露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
凤青梧心头一动,下意识拿起册子,简略看了两眼,彻底沉下了脸。
另一头,秋水才出院门,说是去备茶的如意拦住去路,皮笑肉不笑道:“秋水姑娘,夫人有请。”
“我不去。”秋水恼怒地瞪她:“我家王妃还在等我回去伺候。”
“这可由不得你。”如意冷笑一声,冲着身侧挥手,健壮的仆妇粗暴地抓住秋水,强迫她去往正院。
“跪下!”婆子狞笑一声,在她的膝盖上重重一踢。
“扑通”一声,秋水跪在地上,仰面忐忑道:“夫人,二娘子,王妃身侧不能没有人伺候。奴婢……”
“掌嘴!”
重新梳妆的沈芸恢复了端庄仪态,端着茶盏高高在上地下令。
“啪!”
重重的一巴掌,将秋水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我问你,那傻子为什么会突然被指婚?”凤青歌居高临下地看她:“她怎么会攀上恭亲王?”
“皇上突然下旨……”秋水心里怕极了,却仍旧按照早先吩咐好的回道:“王妃闭门不出,哪里左右得了陛下的旨意。”
沈芸审视地看着她。
秋水脸色发白,生怕露出不对,磕头道:“夫人,二娘子,王妃心性质朴犹如幼童……她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
“掌嘴。”
沈芸吹口茶,淡淡地道:“伺候傻子伺候得没有了规矩。主子不问,也敢胡乱开口。”
“啪!”又是一掌,秋水的两颊肿了起来。
见问不出什么,沈芸懒得再浪费时间:“以后好好地学好规矩,免得给你们王妃丢人现眼。滚吧。”
秋水战战离开,不明白为什么离开了满是恶仆的道观,日子反倒越发艰难。
心中满是迷惑不安,浑浑噩噩到了院子门口,下意识摸摸发烫的脸颊,拆下两缕头发盖住。
“娘子。”看着站在院内笔挺纤细的身形,眼眶倏尔一酸。
吸了吸鼻子,她垂头站过去,轻声道:“奴婢没用,没找到水。娘子忍一忍,晚些再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