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见过延平侯,只知道那是当年京城最出色的美男子,惹得国公府的女儿千方百计要嫁过去。曾经她觉得秦氏肤浅,今日见了赵家男儿,她突然有些理解秦氏的心情了。
男人好看成这样,就像是珠宝,没有得到的能力也就罢了,但凡有,肯定会想办法得到的。
可惜,她既没有能够让她不顾世人诟病抢人的家世,也没有那个姑娘命好,早早遇见他,嫁了他。如果,如果她早点遇到,是否也有机会?
郭宝烟再次看了男人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如果,她注定与这男人无缘。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了母亲身后。
许氏则惊讶地走了上去,打断郭宝珠对阿桔的赞叹,看着赵沉问:“你,你是宝珠的姨兄?”赵沉的字是他满十岁时赵允廷起的,除了赵家人,和赵允廷在交谈里透露过的人,旁人并不知道,因此许氏只能用关系称呼他。
赵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对阿桔介绍道:“这是永昌侯府二夫人。”他小时候见过许氏,就算没见过,大概也能猜出来。
阿桔早已将与赵家沾亲带故的女眷身份背熟,马上对上了人,知道许氏属于不需深交的那类,便欠身福了一礼,笑着请安:“二夫人好。”
许 氏拉着她手,连连点头,“不错,侄媳妇生的真好,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宝珠叫我二婶,你也别喊二夫人了,就随宝珠喊我二婶吧。”说着回头把郭宝烟叫了 过来,“这是宝珠姐姐,小名宝烟,以后侄媳妇闲着无趣,把宝烟姐妹叫过去陪你说话吧。”赵家可是京城里的新贵,风头正盛呢。
“宝烟妹妹。”阿桔笑着喊了声,转身吩咐锦书把早就备好送给郭宝烟的那份礼端了过来,趁机收回手:“宝烟妹妹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跟宝珠一起过来找我啊。”
郭宝烟柔柔一笑:“嗯,我一定跟宝珠一起去。”
许氏马上接口,“侄媳妇,你不是京城人吧?”听说赵沉一直住在乡下,她都不知道他何时成的亲。
阿桔落落大方地道:“是,我是登州人。”赵沉曾经避居登州已经不必隐瞒众人了。
介绍完自己,阿桔又介绍了宁氏。
许氏被阿桔的身份惊住了,满脑子好奇根本没有太留意什么义母,还想打听阿桔家里是做什么的,郭宝珠忽的挤到两人中间,抱着阿桔胳膊扭头对许氏道:“二婶,我娘还在里头等着呢,我先领我姨兄他们进去了啊。”
许氏这才意识到此时不是打听的时候,忙笑道:“去吧去吧,你娘肯定想坏了,嫡亲的外甥,平时表现地再漠不关心,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的。唉,侄媳妇一会儿见了你姨母别害怕,她是面冷心热呢,就是对宝珠笑脸也不多。”
阿桔笑笑没有接话,告罪之后转身,随郭宝珠进了侯府。
锦书紧跟着她,锦墨留在后面,盯着后车上的小丫鬟们端好礼排成一队,这才走了进去。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许氏对身边的大丫鬟道:“一会儿派人找个丫鬟打听打听。”
至于打听什么,能做到她的大丫鬟,当然明白。
前往正院的路上,郭宝珠正跟阿桔小声抱怨:“嫂子你不用理我二婶,她最嘴碎了,京城里没有几个人喜欢她。还有我那个姐姐,哼,我挑不出她的错,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先说清楚,就算我去侯府找嫂子说话,也不会叫她一起去的。”
这算是体己话了,阿桔很高兴这个妹妹喜欢自己,便小声对她道:“不喜欢就不叫她,你自己过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不喜欢旁人,她不知道郭宝烟到底如何,至少肯定不值得她为了她给郭宝珠的添堵。
郭宝珠惊喜地抬头看她,咧嘴笑了,有点贼。
她们俩说悄悄话,前面跟宁氏并肩而行的赵沉忽然回头,笑问郭宝珠:“又在说谁的坏话?”
郭宝珠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嘿嘿笑道:“我在问嫂子为何她住在登州都能被你娶到呢!姨兄,这些年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啊?”看着就不像会安分待在哪儿的。
赵沉笑笑:“见到姨母后一起说。”
郭宝珠撇撇嘴,见前面戴着帷帽的女人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姨兄的经历越发好奇了。姨兄胆子太大了吧,认了义母还敢往她家里领?
说话间,过了垂花门,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郭夫人的玉雪堂。
院子中央,郭夫人一身丁香色月华裙正往外走来,双方一照面,她慢慢顿住脚步,目光定在了跟赵沉并肩走在前面的女子身上,看她面纱下朦胧的脸庞,看她熟悉的身段。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泪光浮动。
郭宝珠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眨了眨眼睛,甚至松开新嫂子的手臂走到前面,然后真的看见母亲眼里有泪珠滚了下去。
母亲上次哭,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