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嗞,”
云中古道的柳树树荫下,一道雷光绽放开來,风继行一晃身就已经出现在了数里之外,当他出现的时候,身后的章炜等人都微微一愣,但很快的冷静下來,禁军谁不知道风继行是神境强者,见怪不怪了。
但古道上,一群残兵败将极其惨淡的整肃军容站在那里,最前方的一人翻身从战马上跳下,他的甲胄已经不完整,手臂、胸前划过了刀痕,血迹斑斑,手中的战刀上更是布满了崩裂的口子,脸上像是被血糊了一样。
秦墉,秦氏皇族的远房血脉,祖上曾经是先祖血脉,但传到这一代却已经距离嫡系越來越远,以至于秦墉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州郡都尉而已,但就是这个小小的都尉却凭着自己的能耐,一步步的以战功走到了右军统制的位置上來。
“全军下马,给信王殿下行礼,”
秦墉一声大喝,身后一个个像是从血水里捞出來的士兵纷纷下马,他们齐齐的行起了现行的帝**礼,右膝跪地,右拳直抵地面,左手自然放于左膝盖上,低头恭逊,这是帝**礼现行的大礼,只有在面见王侯、皇帝的时候才会使用。
“起來。”
风继行的声音斩钉截铁,道:“行军礼,我风继行是军人,”
“是,”
秦墉站起身,带着身后的士兵,站立着行礼,是抱拳礼,右手握着兵刃,左手抱盖于右手背之上,恭逊而威武。
风继行同样向着他们行礼,这是军人之间的尊重。
“秦墉将军,你们还有多少人,”他问。
秦墉身躯一颤:“启奏殿下,出城时追随昕公的有五万人,其中近两万人是我右军的兄弟,被埋伏之后十损其五,末将只带着一万人冲杀出來,随后在三天前、五天前又遭受两次追杀,只剩下七千多兄弟,一路上我们缺少粮草,不少兄弟伤兵、饥饿而死……我,末将无能,饿死之数在千人以上,不少战马都已经宰杀了,但……”
“沿途之上沒有村镇吗,”风继行厉声道:“为什么不在村镇里补给粮草,”
“殿下,我……”
秦墉浑身一颤,再次跪拜在地,道:“末将无能,但帝**法有云,不滋扰百姓,沿途的村镇已经被天霁帝国的贼兵洗劫过一遭,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自己都沒有吃的,属下又怎么能纵兵劫掠,那些……那些饿死的右军兄弟宁死也不劫掠百姓,请殿下……治罪,”
“好,”
风继行的眼睛有些模糊,声音有些颤抖:“好样的,秦墉将军,这才是帝**人的楷模……一年前雨殿下改建军制,重新规划军礼,左手抱盖执兵之手,寓意便是‘勇不滋乱、武不犯禁’,秦墉将军你……你比起苏长彦这种投降之人更有资格作我秦家的军人。”
“什么,”秦墉一愣:“苏长彦副统领他……他投降了,”
“否则呢,”
风继行寒着脸,道:“苏长彦不做反抗便轻易的献出暮雨城,简直是帝国的耻辱,也是苏家的耻辱,秦墉,我任命你铁刃军的新任统领,从即日起,在云中关内接收归來的铁刃军散兵,之后我们征募的兵力也会用來补充铁刃军,你能当好这个统领吗,”
秦墉怔了怔,瞬间从右军统制提升到了铁刃军,这加官进爵未免來得太快了,但來不及喜悦,他心里更多的却是复仇,抱拳道:“末将遵命,”
“进关吧,章炜,安排营地给铁刃军的兄弟,立刻传令灵火司做饭,让大家先吃一顿饱饭再说。”
章炜抱拳:“是,殿下,”
……
罗羽就站在风继行的身边,看着一列列铁刃军的残兵败将进入城关,心底说不出的沉重,就如同风继行的心情一样,风继行从禁军、龙胆营、神威营里抽调出最后的五万铁骑长途驰援暮雨城,但却沒有想到换來的是这么一个结果。
十位名将血染沙场的战果,可能仅仅因为一个投降的将领就付之东流了。
直至三天后,络绎不绝的铁刃军残部从云中行省的山脉、沃野、丛林中汇聚而來,最终凑成了近三万人的队伍,让人不禁扼腕,曾经二十万之众的铁刃军如今却只剩下这点人,什么“北方铁狮”、“帝国第一军”、“苏氏雄师”之类的赞美都成了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