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张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声音从容中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拘谨。
姚母和刘院长两个人都是行业内顶尖的人员,说最近的项目安排, 谈起来很多细节处不谋而合,这个电话也算是愉快。
说到最后, 姚母清了清嗓子, 于她而言,现在才是这个电话的正题。
“刘院,姚真在老白那个组你是知道的吧?”
电话那边有短暂的停顿,接话也是笑着的:“知道,你儿子嘛——”
姚母垂目:“对,刚遇上塌方的那个, 你们新项目的地质查出来和预期的不一样。”
“对对, 我才听罗语说这个事儿,罗语也是……太敬业,明知道下面隧道在施工, 还非要去那么深入的地方。”刘院不声不响将自己侄女骂了一顿。
姚母放下手上的笔, 敛去笑意:“我也跟您合作这么多年了,明人不说暗话, 说直接点您看如何?”
“张工, 哪儿的话, 你说就是。”
“姚真拿的我的设计理念, 基础的承重,当时做的是盘山公路的地基,您也知道的,是我们拿奖的那个项目。他的设计图我看过,这一块是沿用我的设计基础修改的,我面对的可是多种地基变化——这次山上不过也就是两种地基分隔。
“罗语进去看也没错,从设计上来说,不可能塌。”
强大的自信端是逼人,话锋一转:
“所以,我刚给罗语打了个电话问问,她说是……内部出的问题。”
姚母点破到这个份上,刘院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接下去。
姚母是省设计院的高工,真要论级别要挟不到刘院什么,但——姚母嫁得好,姚父在建设局也是个领导,是甲方,这几个市的设计院都是要和姚父打交道,拿国家项目做的。
如果出事的单单是罗语也就算了,可还掺了个姚真,刘院着实头疼。
好半天,刘院仍旧笑着说:“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嘛。设计本来就在前期,老白领这个组去年才担任组长,老组长退休了,新的人员还没吸纳进组,过度期总是会有些纰漏。事故还在调查中,等查完了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交代的。”
说的滴水不漏,但是细细深想,也什么都没说。
姚母心头冷哼,口吻压迫感又重两分:“内部如何处理,我不是B市设计院的人,这个我没有话语权,刘院处理就好。姚真本来也就是去找白工学习的,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我呢,也就是单这个设计图说道两句,刘院您也是设计出身的,图肯定没有问题。”
这显然是不想让这件事以图纸问题收尾。
刘院和白老师以及姚真的导师,三个人讨论过不止一次,其实内部把问题归咎在设计上,是合理也是成本最低、皆大欢喜的处理方式。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院不得不附和:“对的,这图我也看过,张工你儿子,小伙子很不错啊——”
“刘院也觉得图没问题就好,那我就等审查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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