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许汴州话音刚落的同时,整个现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
“喂?老板,我在《幽灵百分百》现场……对的,遇见许先生了,要停拍吗?”
许汴州面色稍霁。
看吧,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个时代所谓的媒体,都只是资本的传声筒而已,娱乐媒体就更是如此了。
“电话打完了就滚开,”许汴州趾高气扬道,“我赶着回公司,美股再过半个小时开盘,你们耽误不起。”
记者们不动,神情迟疑。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说:
“我家老板说拍摄继续。”
“我家也是,拍摄继续,新闻会在明早加急准时播报。”
“巧了……”
许汴州脸色一变:“干嘛?收了钱不干事?还是嫌钱不够?”
离许汴州最近的那个娱记小声说:“许先生,我家老板说,你转过来的钱已经退回原账户了,因为另一个叫缪斯什么什么的主顾出了你十倍的价格,买新闻如期上报。”
“我们也是。”
许汴州:“……”
不可能!
他出的价格本来已经很离谱了,再翻十倍,连他都要变卖不动产才能凑齐的价格。
缪斯?外国人?
“不如,您在这位的基础上,再翻十倍给我们?”其中一个娱记提议道,娱记们全都蠢蠢欲动的模样,“那我们立刻滚蛋。”
其他娱记附和:“对对对。还是说,您钱不够?”
就像许汴州想的那样,他们娱记的确是资本的传声筒。谁有钱,谁说了算。
如果许汴州没钱,那可就不归他管了。
许汴州:“…………”
许汴州额头上青筋暴起,也就是在这时候,身旁助理背着的许白镜悠悠转醒。
许白镜还肿着一张猪头脸,他看向许汴州,小声说:“爸,你会帮我的吧?不过就是一百倍而已,这点钱你都没有吗?”
这点钱?
他管几亿叫‘这点钱’?!
就听见许白镜还在继续说,越说越振振有词:“之前……之前我《遇龙夜》的角色被抢走了,你什么都没有做。我前几天不过是想带朋友去太平洋上某个海岛玩一玩,你又说那个岛被私人花高价买走了!”
“你明明是我爸,却什么都做不到,现在我又要被全国人民嘲笑了!”许白镜说着抽泣两声,“我知道了,只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
‘我不是亲生的’和‘像小时候那样’,这两句话都是许汴州的死穴。
他阴着脸权衡了一下,勉强开口:“二十倍,我在我原本的基础上出二十倍,买你们闭嘴。”
娱记们不说话了。
片刻后,其中一个娱记小声说:“那位主顾说,无论您出多少,他们都出您的十倍。”
反正不差钱。
许白镜急眼了:“爸!!”
一旁的助理忽然拿着只耳机,小心翼翼地捧到许汴州面前,说:“许总,刚刚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说要跟您聊聊,可能就是……那边。”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许汴州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对面也不是傻子,说不定他们也只是虚张声势。哪有人真拿的出那么多钱?
许汴州戴上耳机时,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明明是盛夏,却有种一脚迈入冰窟窿的感觉,后脊背发凉。
话筒那边,传来一道稚嫩的男孩声音,忽远忽近。他不说话,只是在哼歌。
是个调子古怪的童谣。
许白镜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发起抖来,面色青白,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爸,是、是鬼,救我……”
“够了!”那声音听得许汴州也觉得心里发毛,他喝止道,“有话直说,不要故弄玄虚。”
话筒那边,童谣停了。
电话似乎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很快,许汴州听见男人的声音:
“您就是许白镜的家长?”
这是个十分彬彬有礼的声音,腔调甚至像中世纪的贵族。
即使在许汴州这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听来,对面都有不容小觑的气场。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还没有消散,甚至变本加厉。
许汴州的气势不由自主就弱了几分:“是我,怎么,不要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的钱也不够……”
“钱?”那个男人忽然笑了笑,他的语气竟然有几分悲天悯人,说,“不,先生,不要说百倍,您说的价格,千倍万倍我们也不缺。”
“我只是怜悯您。”
许汴州气极反笑,不可思议地质问:“怜悯?他妈的,我有什么需要你怜悯的,我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