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跟任燚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话,愈发让任燚觉得这是个狠角色。
车一路开向宫应弦家——足以见庞贝博士与宫家的关系非常亲近。
任燚从盛伯那儿听说过一些这个主治医生的情况,此人是中美混血,在心理学领域非常有名望。当时宫应弦的心理状况非常糟糕,宫应弦的爷爷执意送他出国,一是担心他的安全,二是想让他换个环境,出国之后,一直是庞贝博士为他治疗,花了多年的时间,将他从一个几乎失去了语言和情绪的重度PTSD患者,变得至少能够重返社会。
到了宫家,除了盛伯等熟悉的面孔外,还有一个斯文俊雅的中年男子,必然就是庞贝博士了。
庞贝博士主动朝任燚伸出手:“任队长,你好,久闻大名。”
任燚忙伸手向握:“博士你好,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庞贝博士含笑着说:“我听说应弦身边出现了一个能够亲近他、影响他的人,我就对你非常好奇了,只是去年一直在忙一个课题研究,抽不出空,不然,早就想回来看看了。”
宫应弦轻咳一声,眼神带了一丝窘迫。
俩人又寒暄几句,就被脸上笑开了花的盛伯热情地迎进屋,他口中还不住地说:“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宫应弦带着俩人去了那个房间——那个摆满了跟宫家案有关的一切的房间。
庞贝博士拿起一家四口的相框:“你现在可以这样直视它了。”
宫应弦点点头:“这么多年脱敏治疗,我现在连火都敢靠近了。”他低声补充道,“小火。”
任燚凝望着宫应弦:“大火你也敢啊,当时那辆车烧得多厉害,你却敢去救我。”
宫应弦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让你退你不退。”
庞贝博士笑道:“这件事我知道,应弦后来跟我说了。其实我在以前的治疗里,几次想给他下猛药,但几次压力测试都失败了,还险些破坏他好不容易重新构建起来的安全感。所以那一次他靠近大火去救你,对他的病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从那之后,他是真的好了很多,这件事的意义在于,他主动破除了自己的恐惧。什么都比不上直面恐惧,更能够战胜恐惧本身。”
任燚抿唇一笑,无论是宫应弦奋力救他,还是他间接帮助了宫应弦,都让他开心不已。
宫应弦道:“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战胜对火的恐惧,但比以前好多了,也许有一天我能真正克服。”
“会有那一天的。”庞贝博士笑着指了指任燚,“而你的朋友会给你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