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儿休息,天亮了会送你回去。”
任燚知道这里不好打车,要是宫应弦执意不让他走,他还真不好走:“那我去休息了。”
“等等。”宫应弦悄悄抿了抿唇,掩饰自己忽如其来地羞臊,“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
任燚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是认真的?”
宫应弦怒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任燚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你提出这个要求是基于一种……报复的心理,或者是猎奇?或者就像你怕火一样,你的医生用火对你进行脱敏疗法,你就突发奇想,想用这种方法治疗你的恐同?我也说不清,总之,我觉得你心里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你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宫应弦的口吻满是嘲讽。
“至少我知道你是个直的,而且还有过心理阴影。行,我就当你只是好奇吧,我刚发育的时候也好奇,正常的男孩儿,会在青春期的时候想法设法地满足自己的好奇,看书啊,看片儿啊,早恋啊,跟朋友讨论啊,这些经历你都没有,你不跟人交际,这方面你至少比我们晚熟了十年,我理解你现在想要探索的心理,但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任燚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难受极了,他不是不想和宫应弦做,谁会不想和喜欢的人毫无保留地结合。他只是害怕,要是成功了,他害怕是他不负责任的引导,把宫应弦引上了一条原本不该走的路,要是失败了,他害怕从宫应弦眼里看到更深、更赤裸的厌恶。
想象一下也许宫应弦会在他动情的时候把他推开,说他“恶心”,他绝对受不了。
宫应弦睨着任燚,忍着怒意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该找个女人吗,可要适应一个陌生人的靠近,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难,你作弊一样用朋友的身份让我适应了你,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肢体接触,已经超过了我跟任何人的亲近程度,我何必舍近求远。”
任燚想用笑容掩盖心口的刺痛,可他根本笑不出来。不仅笑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宫应弦这段万箭穿心般的言论。
宫应弦看着任燚明显受伤的、难堪的表情,又是不舍,又是痛快,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这种矛盾又扭曲的心态。
任燚微微颔首,突然就想去他妈的,无所谓了:“行,既然你这么说了,看来是不会轻易死心的,那我们测试一下吧,测试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想做这件事,或者说,你能不能。”
宫应弦直视着他:“怎么测试。”
任燚走了过来,宫应弦想从椅子里站起身,却被任燚按住肩膀,又坐了回去。
任燚弯身,两手撑着椅子的扶手,而后慢慢逼近宫应弦,近到俩人的鼻尖几乎相撞,近到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
看着任燚逐渐拉近、放大的脸,一双清透的眼眸中映照出了自己的模样,宫应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任燚深吸一口气,释放出了自己的情绪,那被长久压抑着的对宫应弦的感情,在这一刻得以窥见天日,并全都镌刻在了任燚的眼中,他的目光深情地在宫应弦脸上逡巡,最后,微垂眼帘,凝视着宫应弦的唇,轻声说:“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