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欣然答应下来,更是赏给四阿哥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映微却不知这事儿传到太子耳朵里去,他近来本就对皇上偏疼四阿哥很有些不悦,知晓皇上赏给四阿哥的小马驹与他的小马驹乃是一母所生的后,更是气的砸碎了映微送给他的砚台。
在他看来,他是太子,身份凌驾于众位兄弟,平素饮食起居该是最好的,皇上此举难道是告诉众人四阿哥在皇阿玛心里与他一样重要?
映微对太子这点小心思却是浑然不知,出发前是忙着收拾东西,到了木兰围场,看到蒙古包一样的帐篷更是欣喜异常。
六公主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帐篷,高兴的手舞足蹈,奶声奶气道:“平娘娘,我们晚上住在这里吗?”
映微笑着称是:“这是帐篷,蒙古一带多见,京城倒是从未见过。”
说着,她更是带着六公主走进她们的帐篷,帐篷内是应有尽有,就连床上铺的也是她平素用惯的杭绸褥子,床边放着案几,案几上还摆着个青花玉的缠枝花瓶,花瓶里斜斜插着几朵开的正好的芍药花。
春萍见状,不由道:“娘娘,皇上待您可真好,您的这顶帐篷离皇上最近,也最为精致。”
映微也甚是满意,一来是因为皇上对她的上心,二来则是皇上的突发奇想。
在紫禁城里,他们日日居于青砖红瓦的宫殿里,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居住环境,倒也新颖。
众人都高兴的很,唯独六公主欣喜过后却忧心忡忡的。
映微将她抱在怀里,问道:“咱们恪靖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像不高兴似的?”
六公主将头埋在映微怀里,嘟囔道:“平娘娘,我怕,万一,万一晚上有狼或者有坏人来了怎么办?”
话音到了最后,已有几分哭腔。
陪在映微身边的四阿哥接话道:“六妹妹别怕,要是有狼或有坏人来,我会保护你和平娘娘的。”
他虽小小年纪,这话却说的掷地有声,可见他是诚心诚意。
映微被他们这番小儿言语逗笑了,只道:“你们别怕,不会有坏人,也不会有狼来的。”
“早在数月前,你们皇阿玛就已派人将周遭清理了一遍又一遍,别说咱们住的这里没有豺狼野豹,就连周围数十里都没有的。”
六公主瞪大眼睛,狐疑道:“那皇阿玛他们岂不是也猎不到豹子了?”
四阿哥耐心解释道:“会有人将猎物放出来的,不然这里就不叫围场了。”
说着,他更是挠挠头道:“不过豹子应该是没有的。”
……
这两个小人儿一问一答,很是有趣。
难得出宫一趟,映微便带他们出去走走,谁知道刚出门就碰上了佟佳贵人。
因这次出行时间并不长,且居于帐篷内并不比在别院方便,皇上出行并未带许多妃嫔,但佟佳贵人却在其中。
一来是佟国纲等人认错求情,想着换个地方,兴许皇上就能翻佟佳贵人的牌子,二来是温僖贵妃都如此说,她为显贤良,说佟佳贵人照顾佟佳皇贵妃有功,于情于理该带着佟佳贵人出来转转的。
皇上并未将这人放在心上,故而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便答应下来。
但佟佳贵人瞧见映微却像见了鬼似的,请安之后连忙道:“……平妃娘娘,嫔妾只是散步到您帐篷这边来的。”
这话,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不光是这次,其实有好几次映微都发现佟佳贵人在储秀宫周遭徘徊,原先她还怕这人起了什么歹意,叫小卓子等人多盯着些,可盯来盯去,好像发现这人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映微面上笑容淡淡:“不打紧的,这里住的都是女眷,佟佳贵人过来散散步也无妨,本宫也准备带着四阿哥与六公主去附近转转了。”
说着,她像没瞧见佟佳贵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似的,带着四阿哥与六公主就走了。
不得不说,如今虽已至秋日,但风景正好,万里无云,秋风和煦轻柔,虽略带萧瑟之意,却更有飒爽之感,放眼望去,广阔无垠,瞧着就叫人觉得心情大好。
映微便提议晚上吃烤肉:“……这烤肉与咱们从前在宫里吃的烤肉不一样,在宫里用的是果木碳,用的是烤盘,烤好之后蘸着酱料吃,但待会儿咱们用明火,将肉先腌好串好,烤好了直接吃,滋味和从前略有些不一样。”
六公主听的直咽口水,对眼前美景也没了兴致:“平娘娘,咱们快点回去吃烤肉。”
四阿哥也道:“我听人说过,说是先祖们打仗时就是这样吃烤肉的。”
他也十分感兴趣。
映微笑着道:“咱们转一转就回去。”
说着,她更是吩咐春萍道:“你去问问看太子,这几日太子功课少了许多,问太子晚些时候可愿意过来一起吃烤肉!你们太子哥哥也爱吃烤肉的。”
春萍虽答应下来,实则心里却并不是十分想去的。
这几个月下来,就连她都察觉太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原先太子但凡得空就往储秀宫跑,恨不得像是四阿哥似的住在储秀宫才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再没来过,就算自家主子差人去请,太子也未曾到场,自家主子心疼太子读书辛苦,时常差人送些吃食过去,东西太子是照收不误,却是再无下文。
果不其然,等着春萍到了太子帐篷,见到太子,这话还未说完,太子就淡淡道:“多谢平妃娘娘好意,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春萍轻声应是。
她前脚刚走出去,后脚就听到太子与身侧的哈哈珠子们说待会儿去赛马。
当下她心里直觉得委屈。
这就是太子说的有事儿?
等到了映微跟前,春萍自不好实话实说,却也提醒了映微几句:“……太子说他没时间过来,娘娘,您难道不觉得太子这些日子很奇怪吗?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照奴才想,既然太子如此,您以后也不必对太子太过亲热。”
颇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映微又何尝不知道太子对她越来越生疏,就算有些时候路上碰见太子,老远太子瞧见她都会绕道而行。
她苦笑道:“本宫对太子亲热并非求他回报,只是念及他是故去孝诚仁皇后唯一的孩子,念及他是阿玛的外孙,他们从前对本宫都是极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本宫就算看在阿玛和故去孝诚仁皇后的面子上也该多多照拂这个孩子的。”
她更知道太子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有朝一日太子被废,朝堂动荡,可最难受的却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