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抬了抬眼皮:“有。”
邵钧:“过来。”
罗强:“干啥?”
邵钧威风地一瞪眼:“监规背熟了吗?过来背监规。”
罗强嘴角浮出笑意,手里的牌全都塞给胡岩,贴耳小声嘱咐:“大小猫,拿着甩他们……”
罗强走到门边,眼神淡淡的,声音哑哑的:“干啥。”
邵钧说:“你关禁闭室,多少天没洗澡了?”
罗强说:“我们班星期四轮洗澡,错过了,下回吧。”
邵钧说:“还等到下星期四,俩星期不洗臭不死你的,那不把你们屋其他人臭死?明天跟一班二班一起洗?”
罗强斜眼儿:“我不跟其他班的洗。”
邵钧白了对方一眼,打开牢门,低声说:“出监。”
俩人警惕地各自迅速扫过左右监道,对视的眼神含着旁人无从察觉的默契,是只有他们俩读得懂的纹路,别人都不懂……
6、两个人的无期 ...
犯人洗澡有犯人用的澡堂子,二十几个喷头,人满为患,所以各个班轮流洗,一个星期才能轮上一回十五分钟的战斗澡(这十五分钟包括脱衣服和穿衣服),冲个澡抢喷头都能扯脖子掐起来。
澡堂子四个角也装了监控设备,谁也甭想干坏事儿被漏网。
邵钧是要把这人带到办公楼的狱警专用浴室洗澡。
他领着罗强穿过楼道,罗强还戴着手铐,俩人一前一后隔着三步远,各自低头,若无其事。
有同事瞧见了,私下里嘀咕:“我说少爷,你就这么把罗老二往办公楼里带,你不怕出事儿?你不怕这人哪天发疯,伤了你……”
邵钧说:“罗强这人不疯,他其实手里有准儿,我心里有数。”
“再说了,罗强这种人,他要是真想伤人,你们谁拦得住?这号人你给他个信任,他反而会听话。”
邵三爷这么把质疑的口舌是非都给顶回去。
狱警专用的淋浴室不大,就四个喷头。
站在储物柜前,两个人默默地脱衣服。
邵钧把那双大皮靴子掷到地板上,眼角瞟着罗强剥开囚服,露出肩头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膛。
水是冷的,要调一会儿才热。
哗啦啦的水声,敲打着心口的彷徨。
浴室里慢慢腾起白色蒸汽,把两个人的面孔弄得模糊,互相都没有盯着对方看,却好像全副身心每一分每一寸都赤裸裸地呈现,露着鲜红带血的心头肉,毫无保留。
罗强站在喷头下,让热水喷洒着流遍全身,慢慢地搓洗。
坚硬的发茬儿流淌着泡沫,水流沿着肌肉的千沟万壑窸窣游走,勾勒着流动的诱惑力。
肩头和后背上刻着几道旧伤疤,当年也曾经是几乎致命的外伤,经过岁月沉淀,狰狞的伤口化成游龙状细细浅浅的白线。
小腹一侧的纯黑色纹身,线条在湿润的皮肤上凸显,如同一头皮毛诱人蓄势待发的兽,一直延伸到浓密的毛发丛林间……
邵钧趿拉着拖鞋,在水帘子里晃晃悠悠地,胯上围着一条毛巾。
“我帮你搓搓?”
透过水汽的声音显得不太真实,邵三爷可好久都没说过这句话了。
罗强沉沉地“嗯”了一声,两手撑在墙上,低下头颅,从脖颈到腰窝连成一道起伏平滑的线。
邵钧默默地给这人搓了一会儿,手指碾过被热水烫到柔软发红的皮肤,黯然地数着这人全身上下的伤疤。
已经数过无数遍,再多数一遍,又不会凭空多出几块伤,更不会少了。
搓完了背,邵钧的手绕过腋下、肋骨,搓上罗强的胸口。
手被一把抓住,顺势一带,邵钧跌进罗强怀里。
他硬撑着手肘躲开罗强的嘴,身子一挣,反肘横打!罗强抓肘之后反拧,把人反身重新抱进怀里,胸膛吞没邵钧的后背。
“邵钧。”
近在耳边寸许处的声音却好像隔着几个世纪。
“还耍脾气?甭跟我闹……”
罗强把下巴搁在邵钧的颈窝儿里,脸蹭着脸,两条手臂紧紧地环着,掐着腰,把人严丝合缝扣在身前。
邵钧的鼻音闷闷地:“放开,你谁啊?甭跟我来那套。”
罗强说:“不放……就不放。”
“老子给你背监规,想听吗?”
罗强带着哄逗的笑意,吻邵钧的耳垂、耳廓、发迹,越吻越深,声音哑了,无法自持。
邵钧威胁着说:“被人瞧见,你没处死去。”
罗强冷笑:“你进来的时候把门锁了,你以为我没瞅见?”
邵钧:“你想干啥?”
罗强用粗糙的脸膛碾过邵钧的耳朵:“我想干你。”
“你他妈敢。”
“老子想你来着。”
“不成。”
邵钧猛地一挣吧,却被死死勒住。
罗强的两条手臂越勒越紧,像觅到猎物的蟒蛇,全身骨骼的力道剧烈收缩,把人勒到几乎窒息。
邵钧的骨缝儿咔咔作响,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吸着热浪,脸和脖子憋得发红。
“邵钧,你没结婚……”罗强喘着气,声音慢慢变粗,控制不住。
“你凭什么就肯定我没结!”邵钧带着怨气。
“你要是给你自己绑个媳妇,根本就不会回来。”罗强口气特笃定。
邵钧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有别人了还敢回来?你试试老子能放过你!……”
罗强的话音儿半是威胁,半是耍赖。俩人平时掐架,都是这么你顶一句,我甩一句,掐习惯了。罗强知道,邵钧跑不了。